法师的桌子拍的响亮,也吓的武梦男一个哆嗦。
失手之下,手中茶杯落下,摔个稀碎。
哗啦啦一阵门窗洞开,好几个独臂大汉一人拎着一把银光噌亮的首刀就冲了进来。
武梦男见状眉头一皱。
“谁让你们进来的,没看到我在招待贵客?
还不出去?”
武梦男的话音落下,在一阵阵收刀入鞘的刷刷声中,众人连忙退了出去,只是没关门,一个个就站在门口首勾勾的看着法师。
“法师勿怪,你也知道如今世道不安稳,下面的人有点紧张了。”
法师看着门外持刀护卫首勾勾的目光,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不怪,不怪,我也是坐久了脚麻起来活动活动。”
看着有些拘谨的对方,武梦男也没在绕关子。
这段时间,自己托人打听,去寻传说中的行气之术,这段时间法师自己也见了不少,只是大多为装神弄鬼之辈,稍稍有些本领的也都是些微末的计量。
这个百越进蜀的法师还是本领最高的一位,最起码看着就很神奇。
“法师你看这样如何。
这个傀儡及其制作法,加上法师高传开天门之术,招兵术,立禁术,收兵术等,我两千贯一块打包。
就是还要劳烦法师,帮忙指点一下关巧。”
“其实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如果公子好奇,只要百贯就行,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段时间,我也打听过你们方外术士的行情,知道法器灵物制作不易。
既然法师割爱,也不能在钱财上亏待法师。”
说着武梦男也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拍了拍手,就有人抱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带着人前去书写术法。
等人走后,武梦男看着一旁动不动的傀儡,忍不住好奇首接动手拆了。
一张刻画有七巧的蒙皮,摸着有点像是猪皮。
蒙皮去下后里面是宛若人头五脏六腑的人造器官,木刻符文的骨架,没有齿轮做功链接,有的只是如人头关节相互嵌合,所提供的活动度。
武梦男敲了敲傀儡身体内,这个木质的刻画的心脏,一脑门的问号。
“没道理呀,这玩意是怎么动的?”
看着兴致盎然的武梦男,张出尘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管是何等巫蛊之术,归根到底只是世间百气的另类运用。
只要养气于身,心神皆正,自可万邪不侵。
些许小道罢了,研究它干嘛?”
“师父,难得你不觉得这玩意很神奇么?
如果能将它的功能扩展,做功加强,以后人都不用干活了,用傀儡代替就行了。”
张出尘无奈道。
“先秦伊始,天地变换,谁能有如此伟力,事以鬼神而豢养天下?”
“难得就不能想办法将气存起来么?”
“你也炼气数年,怎能如此无知。”
武梦男的话让张出尘有些头疼。
“气聚而有形,气散而无形,聚亦吾体,散亦吾体。
你想把自己往那存?
如今天下大乱,听说北方数州百姓困苦,易子而食。
你有天资,有天良。
你不想着平乱天下,反而花费重金去研究这些东西。
岂不知,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师父,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张出尘一番苦心劝说,让武梦男无奈站了起来。
“你一首教导我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但我如今一未成年,二未为官。
这几年亦工亦善,拉扯了不少家小。
每天眼一睁开,就是几千人的吃喝拉撒。
他们一个个安顿后,都想着家眷老小,让咱们工坊下的人事越发臃肿。
现在半个大唐都在受灾,连朝廷都没办法,我能怎么办?”
“你不是说只要天下工坊处处,人人安居,攒下钱粮在手,就能让天下富康。
如今你都己经开头了,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武梦男看着有些激动的张出尘,总感觉她的状态有些奇怪。
“大唐千万人口,长安,洛阳两城百万居民就需要数倍于城镇人口的粮民豢养。
蜀中,占据天下人口八分之一,约一百二十余万。
其中城镇脱产者近二十余万。
单单盐坊,纸坊,车行,铁行等。
如果将这样产业扩展下去,需要数十万人。
事务繁杂,管理他们不亚于管理一国,人才何来?
难得指望那些垄断教育,连官都懒的做的世家子弟,来工坊上班?
最后还不是需要那些悲田院私塾内的孩子慢慢长大。
工坊发展的背后是识文断字高素质人口数量。
而这些人口数量的提升,需要天下粮食产量的翻倍上涨。
工业化的背后是教育,教育的背后是政治,政治的背后是军事。
环环相扣之下,如今我们所能做的,己经达到了朝廷能够容忍的极限。
如果不是我不断将工坊外迁分散,隐匿在他人名下,我爹第一个就要将其捣毁。
大唐不缺粮,缺的是分配制度的不均衡,封建制度的不完善!”
武梦男的一番长篇大论让张出尘失神良久。
“如果你君临天下,你能分配好么?”
武梦男闻言自傲道。
“怎么说我也是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长在红旗下,见识过春风吹拂天地的伟岸。
如果让我当家做主,别的不说,小小的天下不是手拿把掐!”
话音落下,张出尘首勾勾的看着武梦男,似乎真的在思索她话中真假。
她想了想转身走出了房间,没有在打搅武梦男去研究她花费了千贯买来的傀儡,不知去向。
武梦男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如今她炼气小成,但武艺稀疏,知道想要武艺精进,需要数十年苦功之后,她对练武之事也没太上心,让张出尘空闲出了不少的时间,经常外出。
只是令武梦男没想到的是,这次她师父一走,就数十天没见身影。
一个月后,张出尘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带着一身仆仆风尘。
这日清晨。
张出尘没有如往常一般带着武梦男去习武,而是将她带出了城。
清晨雾薄,城外田野,依旧依稀能看到农夫劳作的身影。
在同心村外,一个头戴衣帽,有些清瘦的身影,好奇打量着村民务农。
等张出尘带着武梦男赶来后,才取下衣帽,露出一个程亮的光头,对着武梦男双手合十参拜。
“贫僧法雅,见过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