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王妃坐在绣凳上,脸上满是温柔与慈爱,目光始终落在奶娘和几个婢女逗弄小皇孙的身上。如今小皇孙半岁有余,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一会儿伸出小手去抓奶娘衣裳上精美的绣花,一会儿又扯住婢女的辫子,咯咯地笑个不停。
渝王妃见状,偶尔会伸出手,轻轻地着小皇孙的脑袋。小皇孙好像察觉到了母亲的爱意,笑得愈发欢快,那澄澈的双眼宛如一汪清泉,仿佛能看穿人心。整个渝亲王府都被小皇孙带来的欢乐所笼罩,府中的每个人都沉浸在这份温馨幸福的氛围里。
“王妃,陈府的管家来了,此刻正在花厅里等候着呢。”婢女轻声细语地禀报,声音虽轻,却瞬间打破了这原本温馨宁静的气氛。渝王妃闻言,心中一动,知道是娘家来人了,连忙简单交待了奶娘几句,便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移步向花厅走去。
“参见王妃。”陈府的管家一见渝王妃进来,立刻恭敬地行礼,态度谦卑而诚恳。
“免礼吧。”渝王妃温和地回应,随即问道,“府里可是有什么急事?你怎么会亲自前来?”
“回禀王妃,府里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陈府管家微微躬身,语气平和地回答,“只是夫人近日来颇为思念王妃,心中牵挂不己,便特意差遣老奴前来,恳请王妃能够抽空回府一趟,以解夫人思念之情。”
“原来如此。”渝王妃听后,心中一暖,轻声说道,“那你先回去回禀我母亲,就说我稍晚些时候便会回去,让她不必太过挂念。”
管家恭敬地应答了一句“是”,然而他的内心却如波涛汹涌的海面,激烈地挣扎着。他几次想开口说什么,想到刚出生的孙儿,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管家打小就被卖到陈府为奴,他的妻子儿女都在陈府当差,陈府于他而言,就是生命的全部。只是将军远在边关,姑爷渝亲王与大公子都不在都城,陈府群龙无首,他不敢违抗黑衣人的命令,只能把渝王妃诓骗回府。
就在昨晚,陈府遭遇了一场猝不及防的变故。一群神秘的黑衣人宛如从黑暗中窜出的恶魔,迅速地将整个府邸牢牢控制。夫人和高姨娘被蛮横地拽到了主屋,而原本应当在房内养病的二小姐却不见踪影。
黑衣人对高姨娘严刑逼供,高姨娘的整个身体被鞭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气息微弱,几乎奄奄一息。然而,她却如同那棵在狂风暴雨中依然屹立不倒的坚韧青松,无论遭受多么惨烈的折磨,始终咬紧牙关,守口如瓶,坚决不肯吐露二小姐的任何下落。
管家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不禁暗自猜测,或许这背后是陈将军的政敌趁着府中无男主人便抓走家眷,以此来作为威胁的手段。他深知大小姐此次回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但如果自己不屈服,那自己的家人又该如何是好?在内心深处,他早己做好了准备,若真的需要,他愿意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换取夫人和小姐们的安全无恙,只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在这场风波中求得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渝王妃派身边的嬷嬷送走管家之后,便转身回到了主院。她吩咐奶娘给小皇孙换上一件更加鲜亮些的衣裳,而她自己则前往库房,精心挑选了一些上等的补品,准备带回去给母亲滋补身体。
奶娘细心地为小皇孙换上了一件靛青色的缎面夹袄,襟口处暗绣着栩栩如生的松鹤纹样,内衬则是朱砂色的“五毒”肚兜,寓意着驱邪避害。小皇孙的头戴一顶玄色的瓜皮帽,正中缀着一枚温润的和田白玉平安扣,脑后垂着一条用红丝线编织的长命辫,显得格外精神。秋香色的开裆棉裤用杏黄色的丝绦系在腰间,裤脚处绣着精致的暗八仙纹样,寓意吉祥。足蹬一双青缎面的虎头鞋,虎耳处嵌着两粒晶莹剔透的南珠,踏在满地的银杏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由于如今己是深秋时节,早晚寒风凛冽,奶娘贴心地为小皇孙裹上了一件黛蓝色的斗篷,内衬柔软的绸缎,领口处一圈灰鼠毛随风轻轻颤动,衬得怀中的小皇孙如同一团可爱的肉团。
渝王妃看着如此喜人的儿子,心中满是柔情,忍不住从奶娘手中接过小皇孙,对着他面团般柔软的脸颊亲了几口。小皇孙被逗得咯咯笑出声,虎头虎脑地往渝王妃怀里钻去。“走吧。”渝王妃轻声说道,随即抱着小皇孙率先走出了房门。然而,刚走出主院的门,小皇孙却突然哇哇大哭起来,任凭渝王妃如何轻声哄慰,都无济于事。
“王妃,让奴婢试试吧。”奶娘见状,连忙接过小皇孙,轻轻哄了起来,但即便是奶娘的温柔抚慰,小皇孙依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行人见状,赶紧将小皇孙抱回主屋。说来也奇怪,刚回到主屋,小皇孙便立马止住了哭声,安静了下来。众人见小皇孙不再哭泣,便再次往外走,谁知刚出院门,小皇孙又大哭起来。如此反复几次,渝王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孩子是不愿意出门。
“你这小皮猴子,原来是舍不得离开家啊?”渝王妃没好气地轻轻点了点小皇孙的额头,笑着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意出门,那便留在家中吧,下次再带你回去探望外祖母。”说完,她转头对嬷嬷说道:“嬷嬷,你跟我回去吧,其他人留下好好照看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