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细小的针，扎进苏雪的鼻腔。
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水晶吊坠缺了一角，在落地窗外的暮色里折射出冷冽的光。右手腕传来细密的痛，低头时看见淡青色的静脉上贴着医用胶布，点滴管随着心跳微微颤动。
“这是……”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像含着碎玻璃。
“小姐您醒了？”
沙哑的女声从床尾传来。苏雪转头，看见穿灰色制服的中年保姆正慌忙站起来，围裙上沾着水渍，显然是打盹时被惊醒的。保姆身后的梳妆台上，摆着半碗己经凉透的白粥，旁边是个银色药盘，安眠药的铝箔包装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主割腕前特意洗了澡，换上新买的淡紫色睡裙，躺在铺满玫瑰花瓣的浴缸里。刀片切入皮肤的瞬间，她盯着浴室镜面里的自己——长发湿漉漉贴在脸上，眼睛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珠，唇角却挂着解脱的笑。
“我……”苏雪下意识摸向手腕，纱布缠得很厚，止血药的味道混着消毒水钻进鼻子。
“小姐别担心，医生说伤口不深。”保姆走近，递来一杯温水，手指在杯壁上留下淡淡的指纹，“沈先生刚才又打电话来，说今晚来看您……”
沈浩宇。
这个名字像冰锥刺进太阳穴。苏雪闭上眼睛，原主的记忆如电影片段闪回：全息游戏里，那个叫“暗夜骑士”的男性角色总在她刷副本时突然出现，用夸张的骑士礼递上补血药剂；语音聊天时，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说“小雪，你的声音像棉花糖”时，原主耳尖会发烫。
首到郑晓梦找上门来。
“把手机给我。”苏雪突然开口。
保姆愣了愣，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粉色手机壳的iPhone。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壁纸刺痛了苏雪的眼睛——那是游戏里两人的合照，“暗夜骑士”单膝跪地，手捧虚拟玫瑰，她的角色“雪影”站在漫天樱花中，裙摆被系统风扬起柔和的弧度。
解锁后，消息提示红点密密麻麻。微信置顶是“浩宇哥哥”，最新消息停在三小时前：“小雪，听说你住院了？晓梦很担心，我们今晚来看你。”
苏雪冷笑，点开郑晓梦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今早八点发的，配图是两杯星巴克，拉花拼成爱心，配文：“和浩宇哥去看展，突然想起有人说‘现实里见光死’，嘻嘻，有些人啊，活在虚拟世界里就永远别出来嘛～”
评论区一片附和，几个ID她有印象，都是游戏里的“好友”。原主曾天真地把他们当朋友，分享过现实中孤独的生活，甚至透露过自己有社交恐惧症。
“砰！”
苏雪猛地将手机摔在床头柜上。保姆惊呼一声，后退半步。窗外突然滚过闷雷，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远处的霓虹灯光被雨帘揉成模糊的色块。
“小姐？”保姆的声音带着颤抖。
苏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原主的房间充满少女气息：淡粉色的墙纸，床头堆着毛绒玩偶，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植物——但她注意到，所有家具都摆成远离房门的位置，衣柜与床之间留出宽敞的过道，显然是为了方便随时从窗户逃走。
“张姨，”苏雪想起原主记忆里保姆的名字，“我想喝水，要温的。”
张姨忙不迭点头，端着空水杯出去了。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后，苏雪掀开被子下床。脚踝触到羊毛地毯的瞬间，她打了个寒颤——地毯边缘卷着毛边，显然很久没更换了。原主独居的这栋小别墅，看似奢华，实则连基本的家政都没做好，可见那对豪门父母除了打钱，从未真正关心过女儿。
浴室在走廊尽头。苏雪推开雕花玻璃门，镜面还留着水渍，显然张姨刚擦过。她凑近镜子，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眉毛细长，眼尾微微下垂，嘴唇抿成淡粉色的弧——这是张典型的“小白花”脸，带着未经世事的脆弱感，偏偏眼底又藏着倔强的光。
“叮”
手机在房间里响起。苏雪转身时，看见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浩宇哥哥”的来电显示像红色警告灯。她盯着震动的手机，首到铃声戛然而止，才慢慢走过去，将那个备注改成“沈浩宇”。
通讯录里，“爸爸”和“妈妈”的号码被标注了星星，但最后一次联系是三个月前的生日祝福，转账记录后面跟着系统自动回复的“谢谢”。哥哥的备注是“苏明远”，通话记录停留在一年前，内容只有简短的“缺钱吗？”“不缺。”
苏雪握着手机走到窗边，雨越下越大，别墅区的路灯在雨雾中晕开暖黄色的圈。她想起穿越前自己那个出租屋，虽然小，却堆满了漫画和手办，冰箱里永远有肥宅快乐水。那时她觉得啃老可耻，却又恐惧职场的复杂，首到被妈妈骂“废物”时，赌气收拾行李来到这里——没想到当晚就被系统绑定，开始了穿越之旅。
“001？”她在心里默念。
“宿主大大！”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开，“欢迎来到新世界！本系统己为您同步原主记忆，当前任务进度：0%。需要查看任务详情吗？”
“先说说这个世界的规则。”苏雪按住太阳穴，适应着脑海里的声音。
“好的！本世界系统仅提供记忆传输和任务奖励。宿主需要完成原主心愿：一、与沈浩宇彻底分手；二、报复郑晓梦。完成每项任务可获得5万元奖励，全完成额外奖励10万元！”
“嗯。”苏雪望着窗外的雨，“原主自杀的真正原因，除了网络暴力，还有沈浩宇的背叛吧？”
“宿主大大真聪明！沈浩宇明知郑晓梦在搞事情，却默许甚至纵容，本质上是情感操控。郑晓梦则是典型的白切黑，表面柔弱实则善于利用舆论。”
苏雪冷笑：“所以，我要让他们自食恶果。但首先，得先摆脱这个‘受害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