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芋的心跳突然间漏了一拍,她感到自己的喉咙发紧,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紧紧勒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在极度的紧张和不安中,她艰难地挤出了一个“是”字,声音沙哑得几乎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楚。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周围几个穿着白族服饰、背着竹篓的妇女也停下脚步,她们头戴的白色头巾上垂下彩色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摇晃,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可内心的不安却如野草般疯长,让她的双手微微颤抖,连手中的方巾都跟着抖动起来。
还未等她开口,巷口突然传来刺耳的皮鞋声。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领着几个壮汉闯过来,与周围身着白族传统服饰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的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周时芋的心上。
手机屏幕亮晃晃地怼到周时芋面前:“抄袭贼!躲在这里装可怜?”
屏幕上豆豆设计的鸢尾纹样刺得她眼睛生疼。
“我们公司三个月前就申请了专利,你这冒牌货,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男人说话时,嘴里喷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烟味,让周时芋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周时芋只觉得一阵眩晕,仿佛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愤怒如火焰般在她心中燃烧,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而无助感却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紧咬下唇,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来,在心里呐喊,豆豆不是那样的人,这些人是在污蔑她!
可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她又感到无比的无力,喉咙像是被堵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小鸟,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冲破这恶意的枷锁。她的身体微微向后倾斜,试图远离男人手中那刺眼的手机屏幕。
顾山远立刻挡在她身前,扎染围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王老板,在大理撒野,也要看看地方!按我们白族的待客之道,再大的矛盾也要先喝三道茶。头道苦,消消火气;二道甜,谈谈道理;三道回味,再论是非!” 他说话时,双手握拳,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眼神坚定地盯着王老板。
他身后的阿婆己经摸出拐杖,银质的杖头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 这是白族召集族人的信号。
随着这声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
此时,周围陆陆续续围过来更多身着白族服饰的人,男人们大多穿着白色对襟衣和黑色长裤,腰间系着彩色腰带,腰带上的银饰在阳光下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女人们则穿着色彩鲜艳的上衣,搭配绣满花纹的围腰和百褶裙,大家的服饰上或多或少都有扎染元素,像是一道流动的风景线。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着,声音此起彼伏,像海浪一般。
周时芋看着顾山远和阿婆为她挺身而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股暖流驱散了些许她心中的恐惧和无助。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为豆豆讨回公道的决心。
她暗暗告诉自己,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她都不能退缩,就算拼尽全力,也要还豆豆一个清白。她深吸一口气,挺首了腰板,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
“说法?” 男人冷笑,转头向围观的人群喊道,“大家都来评评理!这个上海来的设计师,偷了我们的设计,还想倒打一耙!”
人群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
周时芋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风暴的中心,被无数的目光和质疑所包围。她的双腿微微发软,膝盖像是被抽去了骨头,每一秒钟都在考验着她的意志。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相信豆豆,要相信真相,不能被这些人的言语所打倒。
周围白族群众服饰上的银饰在阳光下闪烁,仿佛也在为她加油助威,给了她一丝坚持下去的力量。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希望能找到一丝支持。
她正要开口,阿婆突然扯开喉咙,苍老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都给我闭嘴!” 她的声音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连树上的叶子都微微晃动。
她颤巍巍地打开摊位下的雕花木箱,木箱上的铜锁己经锈迹斑斑,打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
取出一卷泛黄的图纸,白族人家存放重要物件时,都会在箱底垫上艾草驱虫,此刻图纸展开,还带着淡淡的艾草香。
“看看清楚!这是我顾家祖传的扎染密谱,二十年前被人偷走,上面的鸢尾纹样……” 阿婆说话时,手指微微颤抖,指着图纸的手久久没有放下。
图纸展开的瞬间,周时芋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那线条,那神韵,竟与豆豆手稿上的设计如出一辙。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充满了震惊和困惑。如果豆豆的设计真的和这密谱有关,那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豆豆又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炸开,她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被真相的暗流不断拉扯,却又无法挣脱。
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伸手扶住了旁边的老槐树。
男人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强撑道:“这又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她……”
“住口!” 周时芋突然上前一步,声音清亮却带着颤抖,“豆豆是我最亲的人,她就算死,也不会偷别人的东西!”
她举起方巾,鸢尾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阿婆说,‘阿蝶子’会带思念的人乘风而来。我相信,豆豆会在天上看着,真相终会大白!就像白族火把节,再黑的夜,也会被光明照亮!”
说出这番话时,周时芋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双腿几乎支撑不住她的身体。她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正确,也不知道这样的辩驳能否说服众人。
但她知道,她不能让豆豆的名誉被这样践踏,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为豆豆抗争到底。
周围白族群众纷纷点头,他们服饰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她的勇气鼓掌,这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悲壮的豪情。
她的眼神坚定而有力,紧紧地锁定在王老板的身上,其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甘与愤怒,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围观的人群安静下来。
男人张了张嘴,最终冷哼一声:“给我等着!”
他带着人离去时,周时芋分明看见他西装口袋里露出一角蓝色布料,上面的纹样与阿婆密谱上的如出一辙 —— 那纹样,正是白族本主节祭祀旗幡上的 “蝶舞九天”。
周时芋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的疑惑和不解越发强烈,仿佛有一团迷雾在心头缭绕,难以散去。
这个男人究竟和二十年前的密谱被盗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污蔑豆豆?这些问题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像是无数根细针在她的心脏上不停刺痛,让她感到头痛欲裂。
而周围身着白族服饰的群众渐渐散去,他们的背影融入古城的街巷,只留下周时芋还沉浸在这巨大的谜团之中,孤独和迷茫将她紧紧包裹。
她静静地站在那个地方,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王老板渐行渐远的背影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深刻的问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她没有做出任何移动,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目送着王老板的离去,首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夕阳将老槐树的影子拉得极长,周时芋蹲下身帮阿婆收拾图纸。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时,她发现图纸背面有行细小的字迹,像是用针尖刻上去的:“取白族扎染之魂,还传统工艺新生。”
这字迹,竟与豆豆的笔迹有七分相似。
她的呼吸一滞,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图纸在她手中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豆豆和白族扎染之间的联系似乎越来越紧密,但这真相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也不知道揭开真相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如果豆豆真的与密谱被盗有关,那她该如何自处?如果豆豆是被冤枉的,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又是谁?
此时,阿婆身上服饰的银饰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可这故事却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她的目光在图纸和阿婆之间来回移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