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看着那一张张愤怒扭曲的脸，听着那一声声“剁了他们”、“留下”，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知道，陆凡不是在吓唬他，这钱要是不给，他们这二十多号人，今天真有可能交代在这里！
“给！我们给！十五万！我们认了！”龙哥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绝望和恐惧。
“是十六万。”陆凡纠正道，语气平淡，“我哥十万，乡亲们辛苦费，按一百二十人算，六万。总共十六万。”他算得很清楚，仿佛不是在勒索，而是在进行一场公平交易。
“……是，十六万！十六万！”龙哥彻底没了脾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现在只想赶紧把钱给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给？”陆凡问道，“现金？还是转账？”
“转……转账！”龙哥连忙道，“我……我现在就转！”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手抖得连解锁都费劲。
陆凡报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号。
等待着转账的确认。
龙哥操作着银行账户，给陆凡转钱。
周围的村民们虽然依旧愤怒，但看龙哥服软认栽，也都暂时安静下来，只是那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定着他们，防止他们耍花样。
陆凡则显得很有耐心，他甚至好整以暇地掏出一根烟，点上，慢慢地抽着。烟雾缭绕中，他那张年轻的脸显得有些模糊，却更添了几分深不可测。
几分钟后，陆凡的手机响了一下，是银行到账的短信提示。
他看了一眼，确认数字无误，然后将手机揣回兜里。
“钱到了。”陆凡吐出一口烟圈，看向龙哥，“看来龙哥还是很有诚意的。”
龙哥的心在滴血，脸上却不得不挤出笑容：“应该的……应该的……”
“钱的事解决了，还有件事。”陆凡话锋一转。
龙哥心里又是一紧：“陆……陆老板，您还有什么吩咐？”
龙哥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收缩都带来窒息般的疼痛。十六万，就这么没了，是他带着兄弟们辛辛苦苦，甚至不择手段才积攒下来的血汗钱，现在却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淌进了别人的口袋。然而，钱没了可以再挣，命要是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他强忍着肉痛和恐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陆……陆老板，您还有什么吩咐？只要我们兄弟能做到的，一定照办！”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竖起了耳朵，他们也好奇，钱都要到手了，陆凡还要做什么？难道真的要把这些人打一顿出气？不少人眼里己经露出了跃跃欲试的光芒，尤其是那些家里被催收骚扰过的，更是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踹两脚。
陆凡掸了掸烟灰，烟雾后的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力量。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龙哥，你们是搞催收的，对吧？”
“是……是……”龙哥下意识地点头，不明白陆凡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们肯定很懂借钱的滋味。”陆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尤其是那种……利息高，还款快，还不上的滋味。”
龙哥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他看着陆凡那张年轻却深邃的脸，仿佛看到了一个正在缓缓张开的陷阱。
“你们平时放贷，催收，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让多少人走投无路？”陆凡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今天，也该轮到你们自己，好好体验体验，当借款人的滋味了。”
“什么……什么意思？”龙哥的声音开始发颤，他旁边的几个小弟也脸色煞白，面面相觑，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妙。
陆凡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对旁边的陆代宇使了个眼色：“代宇哥，把他们都带到村口的晒谷场去，地方宽敞。”
“好嘞！”陆代宇早就憋着一股劲，闻言立刻招呼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乡亲们，搭把手，把这些‘贵客’请到晒谷场去！”
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刚才只是围观，现在能动手“请”人了，那积极性瞬间就上来了。他们可不管什么“请”，七手八脚地推搡着龙哥那帮人，朝着村口的晒谷场走去。
龙哥带来的人虽然个个带伤，但人数毕竟不少，可面对着上百个同仇敌忾、手里或多或少拿着“家伙”的村民，他们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稍微动作慢一点，后背或者屁股上就可能挨上一脚或者一棍子，虽然不至于重伤，但疼是实实在在的。
“哎！别推！我们自己走！”
“轻点！我胳膊还伤着呢！”
“大哥们，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哀嚎声和求饶声此起彼伏，但村民们充耳不闻，反而觉得解气。这些天杀的催收狗，平时多嚣张？现在还不是像丧家之犬一样！
很快，二十多个催收人员就被“请”到了村口空旷的晒谷场上。这里地势平坦，周围没什么遮挡，月光洒下来，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老长。晚风吹过，带着山里的凉意，让这些只穿着单薄衣衫的催收人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村民们自动散开，围成一个大圈，将他们困在中间，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
陆凡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踱步走到圈子中央，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恐不安的脸。
“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不容易。”陆凡开口了，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体谅”，“我知道，你们催收压力大，完不成任务也要挨罚。不过呢，光会催别人还钱不行，自己也得懂借钱的流程，对吧？”
龙哥咽了口唾沫，艰难道：“陆老板，您……您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陆凡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就是想请大家帮个忙，熟悉一下业务。”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地说道：“现在，每个人，拿出你们的手机。”
催收人员们面面相觑，不敢不从，纷纷掏出手机。有的人手机屏幕在之前的冲突中己经碎裂，但还能勉强点亮。
“很好。”陆凡点点头，继续说道，“现在，打开你们的应用商店，搜索‘快贷’、‘急用钱’、‘闪电贷’……嗯，就这类黑网贷平台，你们业务熟，应该知道哪些比较‘好’下款吧？”
这话一出，所有催收人员的脸都绿了！
黑网贷平台！
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些平台的尿性！砍头息、高利息、暴力催收……这些都是他们用来对付别人的手段，现在陆凡竟然要让他们自己去借？！
“陆……陆老板，这……这不好吧？”一个胆子稍大点的小黄毛颤声问道，“我们……我们借这些钱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