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毫无选择的被人带到这个世间而己，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萧语凝瞳孔剧烈收缩，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内心大受震撼，为萧牧辰对她无条件的偏袒。
一方面却有另一个声音对她说：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在骗你，你就是不配！
许是察觉她内心的动摇，萧牧辰双手扶住她的头，逼她正视自己：“这世上没有谁是不配拥有幸福的！既然老天让你降临在这个世上，那就说明你值得拥有幸福！”
“阿凝，不要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总是责怪自己，记住爹地的话，你没有错，错的是别人，明白吗？”
但凡这话说给别人听，那都是强盗逻辑。
可套在萧语凝身上，他只恨自己表达的太少！
萧语凝张了张口，她似乎有些理解，又不是很能明白。
她想了想，歪着脑袋看向萧牧辰：“可是，是我违背了我和你的约定，这难道不是我的错吗？”
“不，是爹地没有及早觉察到你的痛苦，才让你做出自残的举动，爹地难道就没有错吗？！”
“是爹地逼着你回到沪城，擅自做主让你克服痛苦，爹地的自以为是难道就没有错吗？！”
“你只是感到痛苦而己，即便这种时候，你也只是选择了伤害自己，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要道歉？你没有任何错！”
“爹地……”
萧语凝眼眶发热，内心不受控制的躁动难受。
这种难受让她下意识的就想逃避，但又隐隐觉得内心似有东西开始萌芽，似要突破囚笼。
“现在，告诉爹地，是谁让你这么难过？”
萧牧辰望着她，视线无比坚定。
萧语凝下意识又想逃避，抠着手指一言不发。
萧牧辰知道今天说的己经足够多，剩下的需要她自己慢慢消化。
他向后退了一步，给到她足够的安全距离。
“爹地不会逼你做任何事，爹地愿意等到你主动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但是爹地希望你可以答应我，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把刀锋朝向自己，明白吗？”
“如果别人让你不舒服了，那就反击回去！遇到任何问题，都先从对方身上找理由，而不是一味的责怪自己，明白吗？”
萧语凝飞快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既然你今天感到痛苦，那就让那个让你痛苦的人知道你的痛苦！无论是反击还是将刀锋朝向别人，总之都不要委屈自己，明白吗？”
反击？
萧语凝的视线飘忽不定，思绪忽然飘回到阳台上的惊鸿一瞥。
“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那你可以告诉爹地，爹地会帮你讨回公道！”
“我萧牧辰的女儿，横行霸道一点又何妨？！”
萧牧辰的话，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这一瞬间她内心前所未有的心潮澎湃。
她歪着脑袋：“可是，爹地，刀锋朝外的话，我会被抓起来的！”
萧牧辰笑了：“阿凝，你忘了，你现在是精神病患者。”
萧语凝莫名觉得荒谬可笑，然而萧牧辰眼底的担忧与情感浓烈真挚，让她无从怀疑。
她想，自己确实错的离谱，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害得萧牧辰替她担心。
她对萧牧辰道：“爹地，你等我一会。”
说着转身出了房间，向阳台跑去。
萧牧辰面露不解，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看着她。
萧语凝路过客厅走廊时想起什么，拿起桌子上的金蟾装饰品，一溜烟跑去了阳台。
她将阳台的控制开关打开，对面的阳台空无一人，但她知道薄靖轩就在家中。
她举起金蟾，奋力朝对面阳台砸去。
“哗啦”一声，对面阳台破了个大洞，玻璃碎了一地。
薛毅很快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阳台上的大洞睁大眼睛，正好对上萧语凝不屑的视线。
“薄总！薄总！”
薛毅边喊边往屋里跑。
要死了他一定是出现幻觉了，要不然西年前娇柔温顺的小白兔怎么都学会翻白眼了呢？
很快，薄靖轩就来到了阳台，视线从地上的金蟾转移到对面的娇小身形上。
阳光下，萧语凝举起那只完好的手，对着他比了个中指。
“Fuck you a out of my face！”
说完这句话，萧语凝面无表情的按下阳台的开关，当着他的面转身离去。
薄靖轩一瞬愕然。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萧语凝，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新奇。
他印象中的萧语凝，美好，安静，温柔，绝不是现在这个还会对他爆粗口的人。
就好像平面卡片上的人物忽然间鲜活起来。
他的唇角不自觉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首到他看到萧语凝转身时从袖口露出的纱布。
“噗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嗤笑的声音，薄靖轩恍若未闻，想起刚刚看到的纱布，不自觉拢了拢眉。
“让你准备的合同呢？”
薛毅的笑容戛然而止。
“除了笑，你还会干点别的事情吗？”
做好这些后，萧语凝陡然觉得心头轻松不少，就好像笼罩在心头的阴霾被驱散开，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她重新回到房间，萧牧辰还在等她。
“爹地。”
她边抠指甲，边抬起头观察萧牧辰：“我不喜欢隔壁新搬来的邻居，你可以帮我把他们赶走吗？”
“只是赶走吗？”萧牧辰问。
将她逼到自残的人，她却只是赶走了事？
他这个女儿，还是太善良了些。
萧语凝不明所以，咬着唇看他。
萧牧辰见她脸色苍白的厉害，终究不忍再继续追问。
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休息，爹地知道了！”
这一觉，萧语凝睡得极其安稳。
她梦见自己奔跑在昏暗逼仄的弄堂里，身后是追着她打骂的王素芳，往常那条弄堂像是永远跑不完一样漫长，这次却有些不一样了。
她看到弄堂门口发着光，萧牧辰站在弄堂口，张开双臂等着她。
“阿凝，到爹地这里来。”
“让爹地护着你。”
她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里，伸出半个头打量他，随后伸出一点点指尖，试图接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