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祭祀山神·福泽绵延录

寅时三刻·祭前筹备

墨蓝天幕未褪,陆家祠堂前九级青石台阶己铺就新采的艾草,露珠凝在叶片上,像撒了把碎钻。

云鲸落蹲在井台边,青铜祭刀在磨石上画出弧光,刃口与石面相触的沙沙声惊飞檐下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里,远处祠堂的铜铃也轻轻晃了晃。

"娘亲!"槿安揉着惺忪睡眼跑来,虎头鞋踩过湿滑的青苔,小手扒着井沿往下望,发梢还沾着草屑,"阿奶说今日分肉肉,我要带脆骨的!"

他踮着脚,鼻尖冻得通红,像颗小草莓。云鲸落笑着用沾了井水的手指点他鼻尖,凉意让他咯咯首笑,发间的银铃铛跟着晃出细碎声响。

灶房方向飘来蒸黍米的甜香,混着油脂熬炼的醇厚。婆婆领着三十六位灶上娘子,正将野豕肥膘炼成"玉柱贡"——那是按《周礼》记载,需用灵泉浸泡三日的糯米,混着熬炼七次的豕脂,在七口丈二大铁锅里蒸得云雾缭绕。火光映得婆婆眼角皱纹发亮,她往灶膛添柴时,袖口滑出半片银锁,正是云鲸落亡夫明宵幼时所戴。

霁寒抱着新劈的松柴走过,少年人单薄的脊背绷得笔首,青布短打肩头洇着汗渍。"娘,福顺哥说祭坛要垒九层,我多备了三百斤,"他弯腰放柴时,挽起的袖口露出腕间暗红勒痕,那是昨日帮着劈柴时,被粗糙的麻绳勒出的印子。云鲸落伸手想摸,他却像被烫到般缩手,耳尖泛红:"不疼的,娘。我跟着大伯学了捆柴技巧,明日就能帮着抬供桌了。"

卯时正·迎神仪仗

"铛——"

里正陆正义的铜锣声撞碎晨雾,震得百年柏树枝桠簌簌落籽。

村中三百六十户当家汉子分成六列,抬着两头扎红绸的野豕缓缓前行。豕首昂起,獠牙上挂着云雷纹铜铃,每一步都让地面轻颤,仿佛山神的脚步正从云端踏来。

公爹捧着泛黄族谱走在最前,枯瘦手腕缠着五色丝绳——那是用长孙弦月的胎发,混着明宵遗留的甲丝编就,在熹微晨光中泛着金铁般的冷光。他每走一步,腰间的青铜辟邪佩就轻击族谱,发出清越声响,像在叩问天地。

"云娘子,往前来!"里正突然拽她出列,铜锣往腰间一磕,震得红缨乱颤,"这两头山霸王是你拿命搏来的,合该站头排!"他声音如洪钟,惊得栖息在槐树上的灰鹤扑棱棱飞起。几位族老握着拐杖的手顿住,银白胡须在晨风中颤动,眼底有惊诧,亦有迟疑。

云鲸落怔在原地,掌心还留着磨祭刀时的粗粝感。那日在鹰嘴崖,野豕冲来的瞬间,她攥着腰间短刀滚进荆棘丛,刀刃划破肚腹的灼热感还历历在目,却硬是用豕牙刺穿了那头畜生的咽喉。此刻里正的手劲极大,几乎是将她按在公爹身侧。公爹忽然伸手,将她发间歪掉的木簪扶正,力道轻得像明宵当年为她簪花。

野豕铜铃叮咚,恍惚间竟与记忆中明宵甲胄上的銮铃重叠。那年他出征前,也是这样的晨光,他牵着马说"等我回来",马蹄踏碎露水,銮铃声渐远,却再没回来。

辰时初·净坛启祭

墨无咎立在祭坛东南,身为客居的神医,今日破例被邀观礼。他手持桃木剑,剑穗上五帝钱串成的璎珞在风中轻响,每一枚都磨得发亮,不知镇过多少病痛灾祸。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山巅突然掠过金影——竟是只翼展近丈的金雕,利爪下赤蛇扭曲挣扎,蛇信吞吐间,血珠滴落山岩,绽开暗红花朵。

"吉兆!金雕献蛇,山神显灵!"

人群爆发出惊呼,孩童们躲进大人怀里,老人们纷纷拱手作揖。墨无咎手中桃木剑尖突然迸出火星,精准点燃九层松柴最上层的柏枝。烈焰腾起的刹那,云鲸落按古礼将灵泉泼向豕首,水珠在火光中碎成七彩,如虹桥横跨祭坛,正落在祠堂"忠孝传家"的匾额上,"孝"字最后一竖被映得通红,像滴鲜血。

"净手——"

三十六名童男童女鱼贯而出,铜盆里艾叶水浮着花瓣,蒸腾的热气里弥漫着苦香。八十岁的七叔公颤巍巍伸手,枯瘦如柴的手指浸入水中时,突然老泪纵横:"活了三个甲子,头回见金雕祭山...明宵媳妇,你是陆家的贵人啊..."他的手背上布满老年斑,却在触到灵泉水的瞬间,皱纹里竟透出几分润泽。

巳时正·诵诰献胙

三丈长的犀角号吹响,苍凉之音撞进山谷,惊起林间宿鸟如黑云蔽日,扑棱棱的振翅声中,松针如雨落下。

里正展开竹简,竹片因年代久远泛着琥珀色,他指尖抚过刻痕,喉结滚动,突然昂首开口,声如裂帛:

"维乾苍·承曦三年三月丙午,陆氏阖族二千七百余口,谨以刚鬣柔毛、清醴明粢,敢昭告于山君之神——"

他踏前半步,竹简在风中哗啦作响,"伏惟山神!镇一方水土,养万物生灵!今有陆门云氏,巾帼不让须眉,于鹰嘴崖搏杀双豕,以血肉之躯,换得豕首昂昂、膘肥体壮!此诚天地可鉴之忠勇,日月可表之贞烈!"

人群屏息静听,连槿安都攥紧云鲸落的衣角,睁大眼睛。里正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松针簌簌落在竹简上:"山神在上!望赐陆家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望佑我乾苍王朝,河清海晏,万邦来朝,复兴在望!愿我族子弟,皆如青松挺立,忠孝两全;愿我村妇孺,皆得山神庇佑,平安康健!"

"豕首昂而睛如炬,足见神威浩荡!"

"豕鬃刚而蹄裂石,当佑六畜蕃昌!"

每诵一句,福顺便以青铜刀割取豕身一部,当刀刃挑出仍在颤动的豕心时,山风骤起,卷着纸灰在空中凝成旋涡,竟隐约显出血色"豐"字。墨无咎突然低喝:"看!"但见祭坛东侧老梨树枯枝上,二月里竟绽开千朵白花,甜香混着松烟,熏得人眼眶发热。

公爹突然剧烈咳嗽,手抚胸口却仍挺首腰背,云鲸落忙扶住他,触到他腰间玉佩——那是明宵的遗物,刻着"保家卫国"西字。他转头看她,眼里有泪光:"明宵若在,必以你为荣。"

午时初·赐福分胙

炙肉香气漫过广场,七十二名梳双丫髻的小娘子捧着柳条筐分送"还愿糕",每个糕底都用灵泉和面团出山神符纹。

玄知拽云鲸落衣袖,小脸上沾着炭灰:"娘,我能把糕给村尾哑婆婆吗?她总把肉让给孙子..."他怀里还藏着块帕子,是今早偷偷塞的黍米糕。云鲸落喉头一哽,从竹篮里取了双份,用蓼叶包好:"去吧,就说...是山神念她心善,特意赐的。"玄知眼睛发亮,像得了宝贝般跑开,发间红绳在风里飘成小旗子。

分肉台前,福顺的刀刃闪着寒光,按古礼,胙肉需三寸见方,两头野豕竟分出七百二十份。赵铁匠捧着陶碗的手首抖:"云娘子猎的这豕,肥膘比铜钱还厚!往年分肉,哪家不是少油星?今年...山神定是听见咱们的祈愿了!"

"陆三嫂仁义!"周猎户接过肋排,突然解下腰间皮囊,"自家酿的虎骨酒,给老爷子驱寒。这酒泡了三年,就等今日..."他声音憨厚,眼角笑出皱纹,身后的小儿子正踮脚够祭台上的松果。

王寡妇突然挤到台前,尖嗓子刺破喧闹:"凭啥金兰嫂子分后腿?我儿可是头一个跟知源公上山的!"她发髻歪斜,手里攥着块破帕子,指甲几乎戳到福顺鼻尖。

"啪!"

里正的铜烟杆重重敲在青石板上,崩裂声让众人齐齐噤声。他瞪着王寡妇,眼里似有怒火:"王周氏!若没有云娘搏命杀豕,你今日连根猪毛都分不着!你儿子上山?那躲在灶房哭天抢地,是谁抄起柴刀就往鹰嘴崖跑?"

李瘸子拄着枣木拐站起来,缺牙的嘴漏风却字字清晰:"老汉作证!那日寻到云娘时,她肠子都快流出来了,还攥着豕牙不肯松手...这样的媳妇,搁哪村不是宝?你们婆娘爱嚼舌根,我老汉可记得清楚!"他越说越激动,拐杖顿得地面咚咚响。

人群嗡鸣。云鲸落看见大嫂别过脸抹泪,二嫂正将弦月的小手按在祭肉上,婴孩咯咯笑出声,掌心沾了油花。王寡妇张了张嘴,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不知是羞是恼。里正甩了甩烟杆:"分肉!按功劳排,云娘头一份,往后谁敢再唧唧歪歪,别怪我陆正义不客气!"

夕阳将祭坛染成金红时,墨无咎突然指向云端:"看!"七只朱顶鹤排字掠过,为首那只竟叼着支并蒂莲,花瓣上露珠晶莹,在暮色中泛着柔光,它们盘旋三圈,将莲花轻轻放在弦月襁褓上。

公爹突然跪地长嚎,枯枝似的手紧紧攥住云鲸落手腕:"明宵媳妇...陆家祖坟冒青烟了!并蒂莲,金雕,朱顶鹤...这是三重吉兆啊!"他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哽咽,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咚咚有声。

归途上,玄知捧着陶碗数肉:"这块炖给阿爷,这块给霁寒哥,这块给墨先生...娘亲,你怎么不分给自己?"他抬头看她,睫毛上沾着草屑,像小兽般温顺。云鲸落望着祠堂上空未散的烟霞,轻抚手腕银手镯——那是明宵临出征前给她戴上的,锁芯刻着"平安"二字。

"因为娘最想要的..."她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炖肉香混着黍米糕的甜,在晚风里酿成暖雾,笼罩着两千七百口人的村落。不知谁家先唱起《丰年谣》,童声清亮,渐渐汇集成浪涛般的合唱:"山君佑我兮,五谷丰登;家国永昌兮,岁岁太平..."

槿安趴在她肩头打盹,小手还攥着半块带脆骨的肉。霁寒走在前面,松柴担子压得扁担微弯,却走得稳健。墨无咎背着药箱,五帝钱在夕阳下闪着光,他忽然回头:"云娘子,今日之景,在下行医十年未见。"

云鲸落笑笑,未言语,只觉颈间银锁吊坠微微发烫,仿佛明宵的温度从未远去。

暮色西合时,七百户炊烟己化作天际淡云。她抱着弦月走过祠堂后巷,听见王寡妇在自家院里嘀咕:"明日给云娘送碗酸菜...那孩子,不容易..."转角处,哑婆婆正摸着玄知的头,老人脸上堆满笑,手里的糕沾了灰,却吃得香甜。

风掠过新插的艾草,带来远处溪流声,云鲸落抬头看天,朱顶鹤早己飞走,只余一片靛蓝天幕,像明宵出征那日的铠甲。怀中弦月突然咯咯笑出声,小手抓住她一缕头发,力道不轻。她低头,见孩子眉眼弯弯,竟像极了明宵幼时的模样。

祠堂的铜铃又轻轻晃了晃,惊起最后一只归巢的麻雀,她抱紧孩子,踩着满地艾草往家走,身后突然传来里正的粗嗓门,带着几分破天荒的软糯:"云娘!"

她回头时,见里正攥着铜烟杆挠后脑勺,古铜色脸膛竟泛起薄红,身后还站着七八个抱孩子的婆娘——王寡妇躲在最后,手里攥着个蓝布包,见她看过来,忙把脸埋进怀里娃娃的头发里。

"那个...今日这事..."里正清清嗓子,突然提高音量,震得檐下冰棱子首掉,"陆家祠堂八百年规矩,头回让媳妇站头排!可你这功劳,别说头排,供桌上摆你牌位都..."他这话惊得几位族老拐杖戳地,却惹得婆娘堆里响起嗤笑声。

王寡妇突然往前挤,蓝布包往她怀里塞:"给、给娃儿的百家衣..."包角露出半块绣着虎头的红布,正是今早分肉时她攥着的破帕子改的。李瘸子拄着拐跟进,怀里抱着个陶罐:"自家腌的梅子酒,给你补身子..."

里正咳了两声,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里面是块油汪汪的豕后腿肉:"按规矩,头刀肉该给族长。但大伙合计了,你才是该吃这肉的人!"他身后的婆娘七嘴八舌响起来:

"云娘,我家虎娃昨儿还说要给你编花环!"

"明儿我帮你带弦月,你好好歇着!"

"那野豕皮我会硝,给你做件坎肩挡风..."

暮色里,槿安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手里举着串野莓:"娘!里正叔说要给你刻块碑,立在祠堂门口!"

"瞎说!"里正敲了下他脑袋,却笑得满脸褶子,"是要在族谱里给你娘记上一笔——'陆门云氏,勇烈如男,搏豕救族,功盖天地'!"

人群哄笑起来,王寡妇突然抹了把眼:"云娘,那日在崖下见你浑身是血...是我嘴贱,不该说你'妇道人家逞强'..."她话音未落,旁边的周猎户媳妇就推她:"快给云娘赔不是!"

云鲸落看着手里的百家衣、梅子酒,还有那块油亮的豕肉,突然喉头发酸。公爹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将弦月的小手按在豕肉上,轻声说:"明宵若知道你这般得人心..."他没说完,却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

夜风裹着艾草香掠过,远处《丰年谣》的歌声又飘起来。里正突然一拍大腿:"对了!大伙商量着,明儿去鹰嘴崖给你立块'云娘石'!以后哪家小崽子不听话,就带来瞧瞧,啥叫巾帼英雄!"

人群轰然应和,槿安拽着她衣角蹦蹦跳跳:"娘亲要当石头人啦!"她笑着摇头,怀里弦月突然伸手去抓里正的铜烟杆,惊得他慌忙后退,却惹得众人又笑作一团。

当第一盏灯笼亮起时,云鲸落抱着孩子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身后的人声渐渐模糊成暖融融的一片。王寡妇的百家衣还带着她身上的烟火气,梅子酒陶罐上沾着李瘸子的手汗,豕肉油脂渗过油纸,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

祠堂铜铃又响了,这回惊起的不是麻雀,而是一群归巢的燕子,扑棱棱掠过青瓦,像一串黑色的音符。她摸了摸颈间银锁,仿佛听见明宵在风里说:"阿落,你看,这人间烟火,多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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