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仁术破局
暴雨冲刷着朱雀门前的血迹,顾云深将染血的药箱抵在宫墙裂缝处。素娥的软剑缠住三名禁军,剑光映出他们脖颈的蛛网纹——这些曾誓死效忠皇帝的侍卫,此刻却如提线木偶般攻向御药房。
"取雄黄酒来!"顾云深踹翻药柜,扬起的药粉迷了追兵的眼。他抓起晒干的艾草捆成火把,青烟腾起时,傀儡侍卫突然僵首倒地,口鼻钻出细如发丝的红虫。
素娥剑尖挑破虫尸:"这是..."
"不是蛊,是药引。"顾云深碾碎虫壳,"北狄用赤线草汁浸泡银针,刺穴控人。"他掀开傀儡侍卫的护额,发际线处果然有针孔。
五更鼓未歇,乾清宫传来急召。顾云深踏入殿门便嗅到浓烈的龙涎香,皇帝倚在龙榻上,右手虎口处插着三根金针:"顾卿,看看这个。"
展开的军报沾着塞外黄沙,北狄大军竟绕过边关天险,首扑京郊粮仓。顾云深指尖抚过布防图上的标记,突然抓起朱砂笔圈出三处:"这些河道改道痕迹,与当年治理水患的工图不符。"
"周砚!"皇帝砸了药碗,"给朕滚进来!"
工部尚书战战兢兢跪地时,顾云深己将新旧图纸重叠对着烛光。改动的河道恰似弯弓,弓弦处正是虎符标注的粮草库:"有人借治水之名,为北狄铺进攻路线。"
周砚的冷汗浸透官袍:"臣...臣是按丞相..."
"丞相三日前暴毙狱中。"素娥突然开口,"大人是要死无对证?"
惊雷炸响时,顾云深瞥见周砚袖口金线绣的莲花纹——与守将腰牌如出一辙。他佯装搀扶,指尖掠过对方脉门:"尚书大人近来是否心悸多梦?"
"你..."周砚猛地缩手,袖中滑落半块虎符。
禁军的刀锋架颈前,顾云深己用银针封住周砚要穴。掀开其官袍,心口蛛网纹蔓延至肋下:"大人也饮过掺赤线草的酒?"
"是长公主赏的庆功酒..."周砚突然口吐黑血,"她说能强身..."
素娥捏开他牙关,舌根处赫然嵌着毒囊。顾云深金针刺入承浆穴,逼出半枚蜡丸,丸中密信写着"酉时焚粮"。
"即刻派兵增援永丰仓!"皇帝剧烈咳嗽,帕上血迹泛着靛蓝,"顾卿随驾..."
"陛下不可!"顾云深截断话头,"您中的是赤线草混鹤顶红,见光则毒入心脉。"他将犀角杯扣在皇帝腕间,"臣需要三个时辰解毒。"
暴雨如注的宫道上,顾云深策马狂奔。素娥的白獒叼着药囊在前引路,沿途禁军皆己中蛊,如行尸走肉般游荡。途径太医院时,他望见西配殿腾起火光——珍藏的药典正付之一炬。
永丰仓前,北狄死士浇油的火把己逼近粮垛。顾云深解下马鞍旁的陶罐,将调配的药粉撒向空中。药粉遇水汽化作白雾,沾到的死士纷纷抓挠皮肤,火把坠地即灭。
"这是芒硝粉。"他冲仓顶的守军高喊,"遇水可阻燃!"
混战中,顾云深突觉后颈刺痛。赵明璃的鎏金护甲扣住他咽喉:"好师弟,父亲当年教你医术,可不是用来坏事的。"
"师姐终于肯认师门了?"顾云深摸向袖中银针,"师父临终前让我带句话——虎符里的地图是假的。"
赵明璃瞳孔骤缩的刹那,素娥的软剑己缠上她手腕。顾云深趁机洒出药粉,长公主耳后肿块遇药即溃,毒血溅在粮垛上滋滋作响。
"你故意让周砚改河道..."顾云深亮出真正的布防图,"实则为引北狄入瓮!"
震天喊杀声自西面八方涌来,原本"中蛊"的禁军突然反扑。赵明璃癫狂大笑:"你以为赢..."
话音未落,九皇子手持先帝遗诏现身:"传位诏书在此!逆贼赵明璃毒害君父,其罪当诛!"
晨光破晓时,顾云深在太医院调配解药。素娥掀开药柜暗格,捧出顾院判遗留的手札。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张婚书,女方姓氏赫然是北狄王族。
"原来如此。"顾云深将解药注入皇帝脉门,"当年和亲公主暴毙,先帝为掩丑闻..."
榻上的皇帝突然睁眼:"顾卿想要何赏赐?"
"臣求重开惠民署,广授防疫之法。"顾云深望向窗外渐绿的柳枝,"愿世间再无受制于人的'蛊患'。"
宫墙外,第一缕春光穿透乌云。素娥在柳树下埋下最后一粒药种,转身时唇角扬起浅笑——这场以仁心破诡局的棋局,终于落下最后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