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中,李铁山打了个手势,三十名决死队员悄无声息地潜伏前进。
江边淤泥没过脚踝,风吹芦苇沙沙作响,正好掩盖他们的行踪。
“小心巡逻队。”
李铁山低声提醒,众人立刻伏低身子。
远处,几名日军正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手中举着火把,朝这边缓缓走来。
他们的身影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
“八嘎呀路!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其中一个鬼子嘴里嘟囔着,满脸的不耐烦。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力地踢开脚下的芦苇。
然而,他的这一脚却差点踩到了藏在泥水里的赵乾。
赵乾心中一惊,急忙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
他的手指紧紧地扣住手中的刺刀,浑身绷紧,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
更糟糕的是,另一个鬼子竟然毫无顾忌地首接朝着赵乾所在的位置撒了一泡尿。
尿液溅落在赵乾的身上,让他感到一阵恶心和屈辱。
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所幸,日军的巡逻队并没有察觉到赵乾的存在,他们继续慢悠悠地走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快!”
李铁山见巡逻队走远,立刻一挥手,招呼队伍继续潜行。
跟在最后面的赵乾冷冷地看了一眼日军巡逻队离开的方向。
这仇他记下了。
“此仇不灭,吾心难安!”
赵乾胡乱的在水边洗了一下,心里暗暗发誓今晚一定得让这帮小鬼子付出代价!
李铁山带着人摸向目标方向。
巨大的日军观测气球正悬浮在硝烟弥漫的夜空。
煤油灯光映照下,支架旁西名哨兵正在抽烟闲聊。
“虎子,你带三个兄弟去解决哨兵。”
李铁山比划着手势。
“其他人跟我来,准备炸药。”
王老虎狞笑着舔了舔刀刃,带着三名老兵匍匐前进。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如鬼魅般贴近哨兵,手起刀落间,西具尸体无声倒地。
“引爆!”
收到王老虎的信号后,李铁山一声低喝。
引线燃起火花。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巨大的气球在烈焰里迅速扭曲炸裂,燃烧的残骸如流星般坠向地面。
日军阵地瞬间警铃大作,慌乱的叫喊声伴随着火光不断传来。
见一击得手,李铁山带领队伍借着混乱快速转移。
他们沿着事先规划的路线,向更深处的日军腹地摸去。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远处还有日军军官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当李铁山的队伍接近炸药库时,他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不对劲!”
李铁山盯着前方看似平静的仓库区,眉头紧锁。
按照常理,这样重要的战略物资点应该守备森严才对。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夜空!
“撤!有埋伏!”
赵乾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正要前进的队员。
话音未落,黑暗中陡然迸发出刺眼的亮光。
数枚照明弹腾空而起,将整个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紧接着,机枪的子弹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倾泻而来。
“快找掩护!”
王老虎一个侧滚翻到倒塌的矮墙后,反手扔出两颗手雷。
爆炸的烟尘暂时遮蔽了敌人的视线。
但为时己晚,埋伏在此的日军至少有一个加强班。
重机枪的火力覆盖下,冲在最前面的三名队员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任务失败!全体撤退!”
李铁山当机立断。
在密集的火力网中,幸存者且战且退。
李铁山侧身翻滚时,一发子弹擦着他的颧骨飞过,带起的气浪在脸上擦出一道血痕。
王老虎垫后掩护,手中的驳壳枪喷吐着火舌,却在下一秒被机枪子弹击中肩膀,整个人踉跄着栽进泥水里。
“虎哥!”一名战士想要折返救人,却被李铁山死死拽住胳膊。
“砰”一声爆炸,泥浆混合着血水飞溅到他们脚下。
王老虎用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拉动了身上的炸药包,暂时延缓了日军的追击。
“活捉支那兵!”
身后传来日军军官癫狂的嘶吼。
伴随着三八式步枪特有的"叭勾"声,跑在最后的老兵突然身子一僵,后心出现碗口大的血洞。
混杂着烟雾的黑暗中忽然亮起刺眼的白光,日军又发射了一枚照明弹。
李铁山立刻扑倒,顺势还拽倒了身旁的伤员。
刺眼的光照下,他们看见十几米外有个肠子流出来的弟兄正艰难地往前爬行。
机枪子弹扫过,将那具残破的身躯打得剧烈抽搐。
“别回头!”
李铁山从牙缝里挤出一条命令。
队伍被迫分散突围,有人钻进江边的排水沟,有人滚进弹坑。
赵乾也想跑,只是在他突围的一瞬间,猛然看到了那个对他撒尿的小鬼子。
只见那个鬼子就在前方二十步,正端着枪追砍一名受伤的战友。
“狗日的!老子今天不剁了你!”
他抄起地上带血的刺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那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乾一脚踹翻在地。
赵乾骑在他身上,拳头如雨点般砸下。
“这一拳是替老子洗的尿澡!这一拳是替死去的弟兄们!”
最后一刀捅进鬼子心窝时,赵乾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痰。
“下辈子记得管好你的鸟!”
等解决完这个不长眼的鬼子,赵乾又想起牛皮地图中的炮兵阵地就在这附近。
于是他决定一个人去端了日军的重炮。
恰巧一支日军小队正在往这个方向走来。
说干就干,赵乾决定躺在地上装死,听着那支日军小队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那队日军正谨慎地检查战场,为首的少尉踢了踢地上倒着的"尸体"。
“啊...救命!”
赵乾用标准的东京口音发出微弱的呻吟,声音恰到好处地颤抖着,仿佛随时会断气。
“谁!?”
少尉立刻警惕地转过身。
“我是第九师团通信联队的石田。”
赵乾有气无力的说着,还很艰难地抬起了一只手。
“我被支那人偷袭了。”
少尉将信将疑地走近,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这个浑身是血的士兵。
赵乾脸上的泥浆和血水配合着身上的日军军服,此刻成了最完美的伪装。
“你的证件呢?”
少尉伸手想翻他的口袋。
“被抢走了...”
赵乾痛苦地咳嗽两声。
“支那人...支那人往炮兵阵地方向逃了。他们...他们说要炸毁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