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回:酒贩巧探虚实 鬼面伏兵惊敌胆

就在云羽与余斌于城中酒肆推杯换盏、谈天说地之际,完颜烈的营帐内却一片焦灼。

这位面色阴沉的将领如困兽般在帐中来回踱步,铠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忽然他猛地攥紧腰间刀柄,声如洪钟般吼道:“传令兵!即刻命探马全境搜索粮源,若再无果,军法处置!”

几波探马皆策马而归,却个个垂头丧气 —— 方圆百里内的粮仓早被啃食殆尽,只余空荡荡的囤廪。

完颜烈怒拍桌案,案上酒盏震得跳起,琥珀色的酒液泼溅在羊皮地图上,洇开一片暗黄的渍痕:“废物!全是废物!”

他一脚踹翻脚边的胡凳,铁制凳脚砸在青石砖上迸出火星,被斥骂的探马们噤若寒蝉,唯有甲胄相撞的轻响在帐中回荡。

探马头领耶律清让完颜烈骂一顿,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褪去一身戎装,套上粗布短打,将佩刀藏进稻草堆里,扮作赶夜路的车夫,赶着一辆吱呀作响的驴车晃到三十里外的刘普村。

残月如钩,他蹲在村口老槐树下啃着硬饼,目光忽然被土路上交错的车辙吸引 —— 那辙印深得异常,绝非寻常农户推车所能压出。

耶律清翻身跃上土坡,钻进丛生的水柳林里。水浸透了裤脚,他却浑然不觉,死死盯着远处官道。

首到第二日辰时,晨雾未散之际,终于有黑影从林间掠过:十余辆蒙着油布的大车缓缓向城门移动,车沿露出的了麻袋,看着就像粮食的样子!押车的士兵虽身着民装,但看出具有士兵的气势。

耶律清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数完最后一辆车,忽闻远处传来梆子声 —— 巳时三刻,城门即将落钥。驴车突然发出 “吱呀” 轻响,他猛地回头,只见一只灰毛野兔正啃食车边的苜蓿,这才惊觉冷汗己浸透中衣。

耶律清回到大营,又派探马李三前去打探。

探马李三将酒葫芦往扁担上一挂,铜铃铛随着他的步伐叮当作响。刚转过刘普村晒谷场,就见两名腰佩短刀的庄丁抱臂倚在石磨旁,目光如刀般扫过他的货担。他堆起满脸褶子的笑,抬手用袖口抹了把额头的汗:“这位军爷 —— 不,这位大哥,天儿热,来碗梅子酒解解渴?”

左边庄丁踢了踢脚边的酒坛:“酸不溜丢的,没劲。”

李三赔着笑往近凑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咱这有埋了三年的烧刀子,昨儿才从地窖搬出来,您闻闻这味儿 ——”

他揭开其中一只葫芦塞子,浓烈的酒香混着隐秘的试探溢出:“听口音,大哥像是北边来的?咱这村儿自打年前闹了蝗灾,连老鼠都饿得啃树皮,您几位咋瞅上这穷地方了?”

右边庄丁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指腹碾过他掌心的茧子:“卖酒的货郎,手上怎的有握缰绳的硬茧?”

李三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咧开嘴笑出豁牙:“嗨!不瞒您说,咱原先在城里大车行当脚夫,上个月冲撞了贵人,被打断两根肋骨 ——”

他掀起衣襟露出陈年伤疤,“这不,才流落到乡下来混口饭吃。大哥要是瞧着兄弟顺眼,多照顾照顾生意,兄弟保准给您留两坛二十年的陈酿。”

左边的庄丁说道:“我怎么看你像细作!”说着抽出刀就要动手拿他。

李三瞳孔骤缩,指尖却稳稳地将酒葫芦重新塞好:“大哥这话可折煞小人了,小人就是个卖酒的 ——”

“少废话!”

右边庄丁踹了踹他的货担,二十几个酒坛相撞发出脆响,“滚远点,再敢往村里来,老子把你泡酒坛里!”

李三走出不远只听的那左边庄丁小声说道:“这村子底下埋着五千石粟米,要让头知道我们喝酒不活扒了我们,弄这破酒来馋我们。不能让外人再往里走了,里面的五百守军让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李三跌跌撞撞闯出村口,朝着金军大营狂奔而去,身后扬起的尘土里还混着刘普村槐树叶的苦香。

完颜里正在发愁,李三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报!将军,我找到梁州军城外的粮库了.......”话没说完累的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完颜烈赶紧让人捶前胸,打后背的。过了一会终于把李三给弄醒。

李三道:”三十里外的刘普庄囤积着五千石粮食,有五百士兵把守。

完颜烈一听,顿时两眼放光,也顾不上这可能是个陷阱,大手一挥,点齐两千人马,趁着夜色就朝着村庄摸了过去。

这一路上,金兵们一个个小心翼翼,生怕中了埋伏。可首到他们悄悄潜入村庄,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完颜烈心中暗喜,觉得这粮食肯定是手到擒来。

完颜烈命令冲进了村里,找到了那个地下的大粮仓。打开粮仓一看都是粮食,抓紧让车来装。装了几麻袋后,有人觉的不对劲,赶紧打开一看里面是沙子,只有上面的几袋是粮食。

完颜烈一声:“不好,中计了。撤!”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守兵也没有。

突然听到西周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呜呜呜”的,像是鬼哭狼嚎一般。金兵们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不少人手中的兵器都差点掉落在地。

完颜烈强装镇定,大声喊道:“都别怕!这肯定是敌人的诡计!给我继续找粮食!”

可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一群“怪物”从西面八方冲了出来。这些“怪物”身上披着五颜六色的布,脸上画着稀奇古怪的图案,手里还挥舞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嘴里怪叫连连。金兵们哪里见过这阵势,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西处逃窜。

原来士兵早就察觉到了细作的出现,粮食己经运走了,特意安排士兵扮成“怪物”设下的埋伏。

云羽站在高处,看着金兵乱成一团,忍不住笑着对余斌说:“你瞧,这完颜烈还真听话,乖乖地就往咱们的套子里钻。”

余斌也乐了:“是啊,他这智商,估计都不够用了。”

在“怪物”们的一阵猛追猛打下,金兵死伤惨重,完颜烈好不容易才带着几百残兵杀出重围,狼狈地逃回营地。回到营地后,完颜烈又气又恼,一头栽倒在营帐里,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五更天的薄雾里,完颜烈踉跄着跌进营帐,战袍后襟撕出三道爪痕般的口子。

他盯着案上未喝完的酒盏,忽然浑身发抖 —— 那 “鬼哭狼嚎” 分明是羊皮号角混着风箱声,那些 “怪物” 不过是穿着戏服的士兵,可当刀尖抵住咽喉时,他分明看见月光下晃动的,是勾魂摄魄的无常锁链。

“将军,清点残兵…… 只剩三百二十七人。”

亲卫的声音像浸透冰水的麻绳,勒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完颜烈猛地灌下整壶冷酒,辣意烧到喉管深处,却浇不灭后颈那层细密的冷汗。

欲知云羽如何乘胜追击、完颜烈又将施何毒计反扑?且看后续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