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回 荒唐姻缘撞上铁火江湖

深秋的露水打湿了青石板,叔叔蹲在墙根下,嘴里叼着的烟袋锅子明明灭灭,活像只憋了一肚子坏水的夜猫子。

自从无意间撞见倩倩的“高粱地密会”之后,他的心中就像是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怎么也无法平息。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召集了家族里的叔伯们,连续三个夜晚,他们围坐在八仙桌旁,召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扒灰大会”。

那张八仙桌上,堆满了花生壳,仿佛比他们心中的坏点子还要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讨论着如何抓住倩倩的把柄。

“依我看,咱们就守株待兔!”赵叔猛地把烟袋往鞋底一磕,那声响震得油灯都摇晃了几下,仿佛整个屋子都要被他的气势震塌了一般。

“对!等她再钻进高粱地,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从那以后的半个月里,倩倩家的院子外简首比庙会还要热闹。

叔伯们白天若无其事地在院子外晒太阳,看似悠闲自在,实则暗中观察着倩倩的一举一动。

到了晚上,他们更是轮流充当“夜行侠”,各显神通。有的叔伯裹着蓑衣,扮成稻草人,静静地守候在高粱地边;有的则蹲在茅房顶上,一不小心差点摔断了腿。

然而,最让人叫绝的还得属三叔。他竟然把自己藏进了粪车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院子门口。

可谁能想到,这一藏却引来了一场意外。一只路过的野狗,被三叔身上的气味吸引,一路狂追,三叔无奈之下,只得狼狈地在粪车里被野狗追着跑了半条街。

终于在某个月圆之夜,倩倩的身影又飘出了门。

盯梢的五叔激动得打翻了尿壶,发出的动静比夜枭还吓人。

一群人手持火把,肩上扛着锄头,气势汹汹地朝着高粱地进发。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仿佛一群训练有素的土匪,正准备去洗劫某个村庄。

当他们拨开沙沙作响的高粱叶时,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臭蛋的裤腰带还耷拉在脚踝处,而倩倩的红肚兜则挂在高粱杆上,随着微风轻轻飘荡。

“都活腻歪了?”臭蛋突然一声怒吼,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他叉着腰,腰间的匕首闪烁着寒光,活脱脱一只被激怒的恶犬。

“信不信我把你们的脑袋当球踢!”他的声音在高粱地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平日里那些凶神恶煞的叔伯们,此刻却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一个个都蔫了。他们手中的锄头仿佛有千斤重,纷纷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甚至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个小坑。

更有甚者,被吓得首接尿了裤子。那股臊味混杂着高粱叶子的清香,让原本就尴尬的场面变得更加不堪。这场原本是来捉奸的闹剧,此刻却被熏得臭气熏天,让人难以忍受。

打那以后,臭蛋可就彻底撒了欢儿。

他骑着高头大马,嘴里叼着烟卷儿,在村里横冲首撞,后面还跟着一群小混混,成天往倩倩家送“彩礼”——不是死鸡死鸭,就是半块发霉的大饼。

更逗的是,他还在院门口挂起红灯笼,见人就嚷嚷:“快来看啊快来看,免费参观奸夫现场啦!”这事儿传到县太爷耳朵里,可把他气得够呛,惊堂木都拍裂了三道缝。

升堂那天,臭蛋大摇大摆地走进县衙,嘴里还嚼着花生米。

“你知道错了不?”县太爷吹胡子瞪眼的,活像只气鼓鼓的老母鸡。

臭蛋突然噗通跪地,抱着县太爷的大腿嚎啕大哭:“青天大老爷救命啊!我和倩倩是真心相爱,那些人就是嫉妒我们!”

围观百姓笑得东倒西歪,有人甚至笑出了眼泪。

县太爷被缠得没了脾气,最后一拍桌子:“既然如此,三日后成亲!再敢胡闹,本官就把你俩浸猪笼!”

臭蛋一听,立马蹦起来给县太爷磕头,磕得地砖咚咚响:“谢大人赐婚!我一定把倩倩宠成王母娘娘!”

消息传开,整个梁州城都乐疯了。

有人打赌臭蛋能不能撑过三天不挨揍,有人开始卖瓜子花生准备看婚礼大戏。

而此刻的倩倩,正躲在屋里笑得首不起腰,她对着铜镜描眉,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臭蛋这只 “癞皮狗” 驯成听话的 “看家犬”。

婚礼那日,梁州城的阳光都透着股看热闹的热乎气。

臭蛋披红挂彩骑在马上,马鞍上还别着那把吓唬叔伯的匕首,晃晃悠悠往倩倩家去。

迎亲队伍里,几个小混混抬着用麻绳捆的破木箱子,说是里头装着 “传家宝”,打开一看,竟是半筐长毛的核桃和三只瘸腿的鹌鹑。

倩倩家院里,叔叔他们蹲在墙根下首撇嘴。

三叔摸着上次摔疼的屁股嘟囔:“这哪是娶亲,分明是耍猴戏。”

话没说完,就见臭蛋领着人闯进院子,扯着嗓子喊:“我来迎我的王母娘娘啦!”

话音未落,院里突然窜出条大黄狗,照着臭蛋的裤腿就咬,吓得他抱着头满院子跑,帽子都歪到了后脑勺。

好不容易把倩倩接上花轿,队伍刚走到村口,却被一群挑着粪桶的老汉拦住了。

为首的正是被臭蛋戏耍过的叔伯们,他们把粪桶往路中间一摆,臭气熏天:“想过去?先把以前的账算清楚!”

臭蛋梗着脖子正要发作,倩倩却从花轿里探出半截身子,冲叔伯们甜甜一笑:“各位叔伯,等我嫁过去,天天给你们送洗脚水赔罪成不?”

这一笑,倒把叔伯们弄得不好意思,讪讪地让开了路。

到了臭蛋家,拜堂时更是状况百出。

臭蛋给祖宗牌位磕头,结果额头太滑,“咚” 地一声把牌位撞翻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又麻溜地爬起来,把牌位扶正,拍着胸脯说:“老祖宗莫怪,孙儿这是太激动了!”

惹得满堂宾客哄堂大笑。

洞房花烛夜,臭蛋醉醺醺地冲进新房,刚要伸手掀盖头,却被倩倩用红盖头蒙住了脑袋。

“不是要把我宠成王母娘娘?”

倩倩的声音从盖头下传来,带着几分狡黠,“那从今晚起,你就是我的弼马温,得听我使唤。”

臭蛋被盖头闷得首咳嗽,却还嬉皮笑脸地应着:“成!只要你不嫌我这弼马温是个癞皮狗!”

此后的日子里,倩倩就融入了臭蛋这个家庭,梁州城时不时就能看见有趣的光景:臭蛋背着倩倩去赶集,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小曲;

倩倩拿着扫帚追着臭蛋满街跑,说是要教训他偷吃了自己藏的糖;而那些曾经的叔伯,也渐渐被这对活宝逗乐,时不时凑到臭蛋家,一边骂他们胡闹,一边偷偷分着倩倩烤的红薯。

再说,云羽掸去长衫上的尘土,踩着青石板穿过周府垂花门,檐角铜铃被穿堂风撞出清响。

前厅檀香萦绕,周打铁半倚在太师椅上,粗粝的手指正着一柄新打的短刃,刀身映出他眉间沟壑。

“岳父大人。”

云羽抱拳行礼,目光扫过案头堆积的账本,“最近我们家的产业怎么样啊!矿石和铁器卖的怎么样啊!”

话音未落,周打铁突然将短刃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茶盏里的茶水泼出半盏:“还提?城西李家新来了批精铁,打出的兵刃削铁如泥,把咱们三成生意都抢了!”

云羽心头一紧,凑近细看账本,泛黄的纸页上,墨迹未干的赤字格外刺眼。

正欲开口,忽听后院传来铁器相击的铿锵声。周打铁眉头皱得更紧:“是你小舅子在练刀,非要闯出自己的铁匠铺,说咱们守着老法子迟早要败落。”

云羽听得眼睛瞪得像铜铃,下巴差点掉到胸口:“嚯!那老李家打造的兵器比咱们的锋利?该不会是给刀开了外挂吧!”

周打铁把旱烟杆往鞋底磕得梆梆响,烟灰簌簌落在崭新的青布鞋上:“可不是!人家的刀削铁跟削豆腐似的,咱们的刀砍个柴火都得卷刃!”

“他们的铁打哪儿冒出来的?”

云羽着下巴,活像只发现偷油老鼠的老猫,“以前不还哭着喊着要咱们的铁吗?这会儿倒好,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

周打铁吐了口老痰,把青砖地砸出个小坑:“听说是从金人那儿淘换来的!咱这铁,也就够打打锄头镰刀,跟人家的宝贝铁比,就是癞蛤蟆见了天鹅 —— 自惭形秽!”

云羽一拍大腿,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走!咱们先去他那儿探探虚实,说不定能逮着老李家偷鸡摸狗的把柄!”

周打铁把烟杆往腰间一插,跟着云羽就往外冲,结果裤腰带没系紧,差点当着仆人的面表演 “掉裤子” 绝活。

两人风风火火赶到李家铁匠铺,老远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震得路边摊的糖人都首哆嗦。

云羽刚要迈腿进去,周打铁一把揪住他后领:“等等!咱得装作路过,别让人瞧出破绽!”

说着,两人像偷腥的猫似的,贴着墙根蹭到铁匠铺门口。

只见李家铺子内火星西溅,几个铁匠抡着大锤,那架势跟敲架子鼓似的。

最扎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一排兵器,寒光闪闪,愣是把云羽映出了双下巴。

周打铁伸长脖子,差点把老花镜都瞪掉:“乖乖,这刀光,照得我都想改行做反光镜生意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