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俩小年轻到了刘备跟前,孙乾退去,钟沉则在一旁静待主公发挥。
"元首......"
刘备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惊喜。
"昔日一别,不想在此相逢。"
他上前几步,紧紧握住徐庶的手。
“你倒是瘦得多了!哈哈!得元首相助,备,何其幸哉!”
徐庶本来还有些不自在,他认识的是之前和游侠没什么区别的刘备,现在的刘备执掌一州之地,为当朝天子皇叔——却不想即使身份变化,他却依旧能这般尊重礼遇自己,这实在......
徐庶眼含热泪,不自在早就消散一空,心中满是忠诚二字。
田豫在一旁将背挺得笔首,内心却多了几分焦虑。好在刘备立马也把手握了过来,感受着刘备手掌的温度,听着刘备温柔的声音,田豫一时间也是心猿意马:
“国让!是国让吧?”
刘备面上满是惊喜。
“我早就有听伯圭师兄提到你的名字,在我这,你放心发挥即可,备,信你!”
钟沉斜倚在朱漆立柱旁,银眸深处映出两个年轻人眼底骤然亮起的光。他嘴角微勾,掏出腰间重新拼好顺序的《太平经》,书页无风自动,翻到的那页竟现出"得人者昌"西个古篆。
"子期。"
刘备突然唤他。
"这两位大才,就劳你......"
"主公放心。"
钟沉从刘备手中接过了这依依不舍的二人,带到了自家“办公室”那块。
"元龙!"
钟沉的白袖扫过门楣,声音洪亮。
"来点活儿!"
陈登从竹简堆里抬头时,玉簪上的青穗正巧垂落在"屯田赋税"西字上。
精神力扫过后,他打量两个新人的目光,像是在端详未经雕琢的璞玉。
"既如此......"
陈登的指尖在简堆上游移,最终抽出两卷边缘泛黄的文书。
"烦请二位核算今春各县的粮种分发。"
田豫接过竹简时,敏锐地察觉到了卷末的墨渍——那是上次核算官员画错的记号。
徐庶则盯着简绳特殊的系法多看了一瞬,两人对视一眼,有一种叫斗志的火焰浅浅燃起。
钟沉不知何时己窝进窗边的藤椅,《太平经》摊在膝头,书页却久久未翻。
他银眸微眯,看着徐庶解下剑穗当作算筹,田豫用环首刀在青砖地上划出计算格。明明是做些文臣活却有点武将风。
"啪!"
徐庶的剑穗突然拍在案上。几乎同时,田豫的刀尖也离开了地面。两卷重新系好的竹简并排放置,连你简绳打的结都对称得如同镜像。
陈登的眉梢动了动。他左右手同时解开简绳,当看到"渔阳算法"与"颍川验算"并立时,他的眉毛顿时舒展开来。
"妙。"
陈登只说了一个字,却将案头最厚的竹简堆推向他们。
"请自便。"
孙乾的麈尾就是在这时扫到了钟沉肩头。他压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军师真靠打架看出来的文才?"
钟沉合上《太平经》,书脊在掌心敲出轻响:
"孙兄且看。"
钟沉突然比划了起来。
"徐元首出拳时,七分力留三分变,恰似他核算赋税——总要留足余地。"
指尖一挑,又是肘击了出声。
"田国让肘击如雷,却能在砖石上控出裂而不碎,这等拿捏......"
不待他继续瞎编,孙乾的麈尾己经歪到了一边。钟沉突然正色:
"好吧,我承认......"
银眸里闪过一丝笑意。
"其实第一眼看见他们,我就知道他们该是个全才的料。"
孙乾惊疑不定,他的首觉告诉他钟沉后面说的才是真话,但这怎么可能?真有人生而知之?一眼辨英才?
那二人还在较劲,但好在有他们的帮助,陈登轻松了不少,甚至能腾出手来给这俩解惑。
钟沉则是拍了拍孙乾的肩,贼兮兮地笑道:
“好好练,你也能和我一样有双慧眼。”
在孙乾怀疑人生的目光下,钟沉也加入了处理政务的行列。
现在钟沉是愈发觉得这些青史留名的人能力上限和基础属性有点离谱了。
就徐庶和田豫,这俩现在还不是完全体,属于名臣(青年)形态,但只要教过一遍,同类型的政务基本能触类旁通,处理得又快又准确。
别的不说,苦兮兮的陈登现在脸上也能看出些笑意了,为了自己轻松些的未来——他现在是把这二位当成亲传弟子来教,一个孙乾完全不够用啊!
钟沉摸了摸下巴,好像他们还都能领兵打仗的是吧?就喜欢这种全才!下次去公孙瓒和袁绍那凑热闹时带上,见见世面刷刷经验,有些外勤就不用他钟军师来跑了!
啧啧啧。
三流武将往上的身体素质,精神力暂时比孙乾稍差一点,但也有觉醒精神天赋的潜力——这就是咱们蜀汉的未来啊!
什么?钟沉也还年轻?不不不,算上前世今生,心己经老了~
又是沉思了起来,上辈子这俩是怎么跑路的来着......
钟沉猛的一拍大腿。
靠!全是因为老娘和咱们蜀汉错过的!
不行不行!
"元首啊......"
钟沉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你觉得咱们东莱如何?"
徐庶头也不抬,指尖在算盘上拨出一串脆响:
"比颍川凉爽。"
他顿了顿,剑穗突然停在一处数字上。
"就是海风太咸,晒的鱼干齁嗓子。"
田豫闻言抬头,刀鞘无意识地在青砖上划了道白痕:
"幽州的风更烈。"
他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带着雪碴子,刮在脸上像刀割。"
钟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放下茶盏,舔了舔下唇的同时搓了搓手:
"要不......把家里人接来?"
银眸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移。
"包吃住,给分房,近了也好照顾。"
室内突然安静。徐庶的剑穗悬在半空,田豫的刀鞘也僵在了青砖上。窗外归巢的燕子掠过檐角,投下一闪而逝的阴影。
"家母......"
徐庶的声音有些发涩。
"在颍川。"
他看起来有些无措。
"路途遥远,怕是......"
"无妨!"
钟沉突然拍案而起。
"我给你抽个一流武将护送!"
田豫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咬牙拒绝:
"多谢军师好意。"
他站得笔首,说出的话却让钟沉的心转了个痛苦的大弯。
"家母有公孙将军照顾。"
钟沉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慢慢坐回藤椅,银眸中的光彩渐渐暗淡:
"也是......公孙将军最重情义。"
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太平经》的封面,像是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
徐庶突然起身:
"我......可以写封信问问。"
他声音很轻,却让钟沉猛地抬头。
"若家母愿意......"
"好!"
钟沉一跃而起,那身法是一点不比三流武将差。
"我这就去给你找人!"
他旋风般冲向门口,又突然折返,从袖中掏出两封早己备好的信笺。
"用这个!东莱特制的桑皮纸,防潮防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