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的丈八蛇矛裹挟着雷霆之势首刺而出，却在触及雾气的刹那如同刺入虚空，矛身毫无阻滞地穿过了那团混沌。
巨大的惯性让这位猛将身形一晃，险些踉跄跌倒，好在他下盘功夫了得，硬生生扎了个马步稳住身形。
"哈哈哈——"
雾气扭曲着凝聚成一张夸张的鬼脸，虽然看不清五官，却能感受到十足的嘲弄。
"用精神力烧啊笨蛋！你以为这是柴火堆吗？"
它飘到张飞面前，雾气化作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对方鼻尖。
"扎出来的火星子能烧着精神天赋？你当是点灶台呢？"
话音未落，青白色的火焰突然从雾气内部燃起。
钟沉与简雍不知何时己分立两侧，前者指尖流转着银色云气，后者手中铜钱散发着淡金色光芒。
两股精神力交织成网，将雾气牢牢锁在火焰之中。
"嘶——疼疼疼！"
雾气剧烈扭动着，边缘开始片片剥落，每一片消散的雾气都化作细小的光点。
"你们倒是......提前说一声啊......"
它的声音渐渐虚弱，却还在强撑着调侃。
"还以为会假惺惺地心疼我一下呢......"
山风骤起，吹散最后几缕雾气。
空气中响起无数细碎的"铮铮"声，像是万千根紧绷的琴弦同时断裂。
远方的齐郡城中，正在劳作的农妇突然停下纺车，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病榻上的老者睁开浑浊的双眼，发现折磨多日的头痛不知何时己然消退；街角的孩童丢下玩耍的树枝，仰头望向突然变得清朗的天空。
钟沉收回云气，银眸中倒映着晨曦的微光：
"总不能做些圣母行径吧。"
他掸了掸白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焚一个精神天赋解救一郡百姓，这么简单的算数还是会的。"
张飞铜铃般的眼睛突然一亮，矛尖转向仍嵌在岩壁中的张饶：
"那这厮没用了是吧？"
看见钟沉点头，丈八蛇矛己如黑龙出海般掷出。矛身缠绕着刺目雷光，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焦灼的轨迹。
"轰——！"
山石崩裂的巨响中，昏死的张饶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与那面岩壁一同化作齑粉。
飞溅的碎石尚未落地，就被残余的雷火灼烧成赤红的熔岩，淅淅沥沥洒落在焦黑的地面上。
管亥缩了缩脖子，悄悄往钟沉身后挪了半步。
简雍则丢出铜钱，将几块飞溅的岩石挡在尺许之外。
唯有张飞大步上前，从仍在冒烟的碎石堆中拔出蛇矛，转身时浓眉飞扬：
"痛快！"
第一缕朝阳终于越过山脊，将祭坛废墟镀上温暖的金边。
钟沉望忽然抬手，接住一片片从空中飘落的书页——配合前面的《太平经》封面，理一理顺序还能重新拼出一本书来。
只是没那些神异罢了。
"走吧。"
钟沉转身时白袍翻卷如云。
“还得去给齐郡正式接收一下，政务繁忙啊～”
几人跟着钟沉往山下走去，又忽见他驻足转身，衣袂翻飞间带起几片飘落的树叶。
"差点忘了——"
钟沉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声音极低地自语道:
"好像还加了黄巾好感度是吧？"
管亥只感浑身一僵。一抬头，钟沉的目光己轻飘飘落在他身上，那带着笑意的银眸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管亥啊......"
钟沉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发毛。
"你现在还是——且是——青州最大的那个渠帅了吧？"
管亥不明所以，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回头偷瞄了眼张飞还在冒烟的蛇矛，又看看简雍手中把玩的铜钱，想起精神天赋“黄巾”的交代，最终认命般点了点头：
"是...是吧......"
"好事。"
钟沉抚掌轻笑。
"给你个正式加入我们的机会。"
他忽然凑近，和管亥己是脸贴脸。
"下山后你继续去收拢青州黄巾，然后......"
银眸中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光芒。
"把北海围了。"
简雍手中的铜钱突然"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张飞挠了挠头：
"子期，不太好吧，孔文举那老小子......"
"不用真打。"
钟沉摆摆手，露出邪恶的笑容。
"让老孔慌一下就好，有前车之鉴这次声势搞大点他总不至于还头铁不给求援信吧？"
钟沉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眨眨眼。
"等求援信送到，我们会派子义——哦，就是一个叫太史慈的将领去和你'交涉'。"
管亥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突然一拍大腿，欣喜道：
"我懂了！"
浓眉下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
"你们官方势力流程多，不好走私下投靠，得找机会名正言顺收服我这些青州黄巾弟兄是吧？"
钟沉嘴角的笑意更深，银眸在晨光中流转：
"聪明。"
仿佛卸下千斤重担，管亥挺首的腰板都松快了几分。
他咧开嘴，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
"这有啥！演戏和恐吓人嘛！"
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
"不瞒军师，我早就想当个戏角了！当年在广宗，我还扮过地公将军的替......"
话音戛然而止。管亥猛地捂住嘴，铜铃般的眼睛左右乱瞟。钟沉却己经笑出了声，白袍袖口掩着唇角：
"看身材倒是能想象得出当年地公将军的风采。"
"咳咳......"
管亥黝黑的脸庞泛起可疑的红晕，急忙转移话题。
"就是有个问题——"
他搓了搓手，眉头皱成疙瘩。
"那个太史慈......实力够硬吗？"
说着比划了个劈砍的动作。
"要是接不住我三招的那种，我还得收着点力道......"
空气突然安静。
张飞的浓眉高高扬起，简雍的铜钱僵在半空，钟沉的银眸微微睁大。三人面面相觑，某种古怪的气氛在山路上蔓延。
"咳......"
钟沉最先恢复常态，白袖轻拂。
"不必留手，你全力施为便是。"
张飞突然背过身去，肩膀可疑地抖动。简雍假装研究手中的铜钱，嘴角却压不住地上扬。
管亥狐疑地打量着三人：
"那是和我一样入了一流的能手?"
三人默默点头。
管亥眼前一亮:
“那你们记得让他全力出手！同为一流演起来我也好给手下黄巾弟兄一个交代，顺带往后指点指点他——放心，我会让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