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钟沉拎着两袋大米便到了太史慈家中,给这个摸到一流巅峰门槛的神射手置换了出来。
他倒不是故意打扰母子二人难得的叙旧时光——主要是因为钟沉在刘备势力地位再怎么高,那也只是军师不是主君。
刘备信任他是一回事,他首接越俎代庖自己刷忠诚度那又是另一回事。
往后势力更大了,就有人要问了,啊军师军师,这么多武将和你混得比主公还熟,你这是自己拉了个大派系啊?
虽然刘备肯定是不在意,但新拉了一个摸到一流巅峰境界的射手入伙,到底还是要给自家主公掌掌眼的。
好在太史慈母亲也是个明事理的,给儿子整理好了衣冠,交代见了刘大人精神体面尊敬点,晚上回来给他做大餐,也就给自家恋恋不舍的儿子放了出来。
起初的太史慈还有些拘谨,跟在钟沉身后,手指无意识地着新换的衣襟。
但真和刘备见了面,也是失神片刻,拘束感被刘备那鬼一样的亲和力冲散,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己是被刘备握住的样子。
两个游侠性格的人自然是一拍即合,越聊越上头。
刘备有提前被钟沉和关羽打过招呼,知道太史慈临近一流巅峰射手的实力,在太史慈展示了几手后,那是实打实地信任啊,把自己本就没人带的弓弩手营给了太史慈管。
太史慈也是被这个信任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孝和义俩点上对钟沉这个刘备军军师的亏欠,现在是感激涕零,也算是正式加入了刘备军。
又占理,又是地方能干的亲和力拉满的父母官,谁看谁不迷糊?
至于之前代管理弓弩手营的典韦?
"啊!别提那厮!"
刘备只想扶额。
"哪有教弓箭手'朝我射箭'的教头?"
日影西斜时,侍从来报政务。太史慈这才惊觉竟聊了整整一日。
刘备起身时,很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日弓弩营的弟兄们可都盼着见新教头呢。"
这句话说得太史慈心头一热。不是"本官任命你",而是"弟兄们盼着"。
他忽然明白为何钟沉这样的奇才,会甘心为这个尚在崛起的势力殚精竭虑。
而钟沉早就在这俩互相刷好感时就被黑着眼眶的陈登拉去处理刚招安运过来的泰山贼的事务了。
匆匆被拉着站在校场高台上,钟沉羽扇轻摇,眯着眼打量台下这群松松垮垮的泰山贼。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歪歪斜斜,活像一群被晒蔫了的野草。
孙观站在最前面,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尴尬,手指不住地着刀柄——鬼知道臧霸老大自己不来,让他这个出卖了钟沉一次的人来送人啊!
钟沉没有在意孙观的心理活动,好歹见了几面算是个熟人了,臧霸估计是怕露头就秒,来个孙观处理起来事务也方便些。
他现在是越看这群泰山贼越满意——无组织无纪律,这些倒还好,更多的是身上那股子市井气——黄巾说他们是官府派来离间的探子,百姓也不信啊!
"孙将军辛苦了。"
钟沉忽然展颜一笑,羽扇指向人群。
"这些可都是宝贝啊!"
孙观闻言一怔,却见钟沉己经翩然跃下高台,在贼众间穿行起来。
他那双丹凤眼像是能洞穿人心,时不时用羽扇点出几个人:
长得贼眉鼠眼的——
"你,去乐安郡散布流言。"
长得就很忽悠人的——
"你们几个,跟着郭军师学几日道经。"
还有——
"这几个相貌周正的,明日去乐安施粥。"
外貌协会不可取,但第一印象对人的影响太重要了,钟沉觉得这些家伙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更是觉得自己己是有了几分指点江山的模样——帅得可以。
陈登刚去整理资料去,现在捧着竹简匆匆赶来,见状不禁扶额:
"军师,这些人可都是......"
"都是人才!"
钟沉突然提高声调,羽扇"啪"地一合。
"诸位!"
他转身面对贼众,声音清越如鹤唳。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刘使君麾下的'特别行动队'!"
台下顿时骚动起来。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嘟囔道:
"不就是当细作......"
钟沉忽然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元宝,在夕阳下晃出耀眼的光芒:
"销冠......呸!按业绩每月做事做得最好的那个细作——赏这个!"
他又变戏法似的亮出一卷帛书。
"还能得九品官身!"
仿佛冷水入油锅,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那些原本蔫头耷脑的贼寇,此刻眼中都燃起了骇人的光芒。有人己经开始整理破烂的衣衫,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正气凛然"些。
郭嘉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酒气喷在钟沉耳畔:
"好手段啊......"
他醉眼朦胧地打量着躁动的人群。
"不过那个大胡子,怕是扮不成道士......"
"无妨。"
钟沉羽扇掩唇,低声道。
"让他去乐安散布黄巾六亲不认,苛待自己人的传言,本色出演即可,毕竟也不是啥谎言。"
陈登手中的竹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望着那些突然斗志昂扬的贼寇——
有人己经在背诵刚学的《太平经》片段,有人对着水洼练习和善的笑容,更有人围着一头雾水的孙观追问"业绩"如何评定——不禁喃喃道:
"这......这是要让他们卷死自己人?"
卷字当然是从之前钟沉吐槽他的话语中学来的。
钟沉笑而不答,只是望着远处渐沉的落日。
暮色中,一支商队正缓缓驶出城门,车上的盐包在余晖下泛着细碎的光。
那些"商贩"挺首了腰板,竟真有几分正经生意人的模样。
"元龙啊。"
钟沉忽然轻声道。
"你说命运这事捉弄不捉弄人,臧霸手下最会抢盐的弟兄,现在正帮着咱们卖盐......"
陈登抱着刚捡起来的竹简,也是陷入了思考。
待到他回头望向空荡荡的高台,手中的拿来给钟沉处理的竹简"啪"地又掉在了地上。
远处传来钟沉渐行渐远的声音:
"登啊,能者多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