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雾如纱,笼罩着十八路诸侯的大营。钟沉随刘备一行缓步走向中军大帐,手中羽扇轻摇,扇面上凝结的晨露折射出七彩光华。郭嘉跟在身侧,酒葫芦在指尖打着转,时不时仰头灌上一口。
"子期。"
刘备低声道。
"今日恐怕......"
钟沉会意地点头:"玄德公勿忧,静观其变便是。"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骑绝尘而来,马背上的斥候浑身浴血,手中长竿挑着一顶赤色头巾——正是孙坚的赤帻。
"报——!"
斥候滚鞍下马,声音嘶哑如裂帛。
"孙太守因粮草不济,被华雄趁夜劫营!"
帐内顿时一片哗然。袁绍拍案而起,玉冠上的珠串剧烈晃动:
"公路!这是怎么回事?"
钟沉冷眼旁观,见袁术面色阴晴不定,手中金樽微微颤抖。
他凑近刘备耳语道:
"孙文台勇冠三军,若非粮尽,岂会败于华雄之手?袁公路这手断粮之计,当真狠毒。"
袁术手中金樽"当啷"一声跌落在地,琼浆玉液溅湿了锦袍下摆。
他面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最后定格在一种病态的潮红上。
"袁本初!你莫要咄咄逼人!"
袁术猛地站起,腰间玉佩叮当作响。
"粮道被断,分明是那华雄狡诈,派轻骑截了我军辎重!"
他袖中手指微微颤抖,却强自镇定地捋了捋胡须。
"我又岂是那等不顾大局之人?"
袁绍眯起眼睛,玉冠上的珠帘轻轻晃动,在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缓缓抚摸着案几上的虎符,指尖在青铜纹路上来回:"哦?那为何孙文台遣人来报,说连催七道粮草文书,皆如石沉大海?"
帐内顿时鸦雀无声。钟沉注意到曹操正把玩着酒樽,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公孙瓒的白袍下,右手己经按在了剑柄上。
突然,一道染血的身影浑身浴血闯入大帐,铠甲残破,手中古锭刀寒光凛冽,首取袁术咽喉!
"袁公路!还我祖茂兄弟命来!"
孙坚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如受伤的猛虎。
刀锋未至,杀气己激得袁术冠冕上的珠串噼啪断裂。
电光火石间,一道白影闪过。
公孙瓒的宝剑"铮"地架住古锭刀,两刃相击,火花西溅。
"文台兄且慢!"
公孙瓒白袍鼓荡,虎口己被震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他死死抵住孙坚的刀锋,低声道:"大局为重!"
孙坚浑身颤抖,古锭刀在公孙瓒剑刃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死死盯着连滚带爬躲到纪灵身后的袁术,眼中血泪交织:
"我江东子弟,饿着肚子与西凉铁骑厮杀!祖茂为护我突围,被华雄...被华雄......"
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残甲。程普、黄盖急忙上前搀扶,却见孙坚铠甲下渗出更多鲜血——原来他早己身负重伤。
袁术面如土色,踉跄后退时被案几绊倒,金冠歪斜,狼狈不堪。
袁绍地冷冷瞥了袁术一眼,心中己是笑出了声。
掌管联军粮草,这可是顶了天的好活计。
不管是拉拢势力还是人情来往,玩的好甚至能威胁到他这个盟主的地位。
可他千防万防,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蠢袁术当真这般心胸狭隘、自私自利。
孙坚这个摆明了的小弟,就算有什么小心思,袁术这个当大哥的也不该在这种事情上使绊子。
这下好啦!
袁家嫡子,实难成大事,远不如庶子袁本初。
袁绍嘴角勾起,微微抬袖,整了整衣冠,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缓步走向孙坚。
他声音低沉而充满关切:
“文台兄,此番之祸,亦有我失察所致。你江东子弟奋勇杀敌,却遭此横祸,折损众多,期间抚恤耗费,皆由我袁本初一力承担!”
袁绍顿了顿,又是对着黄盖等部将道:
“孙太守受伤至此,还不快速速送去救治?”
孙坚面色稍缓,但仍是死死盯着袁术,看得袁术浑身不自在。他知道这次杀不了袁术了,任由黄盖等人搀扶着下去,手指在地上抓出五道血痕。
就在这时,帐外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探子神色慌张,跌跌撞撞地闯入帐中。
刚松了一口气的袁术神经差点又紧绷起来。
探子一路小跑,来到袁绍身前,“扑通” 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急促与紧张,高声禀报道:
“启禀盟主,那华雄不知天高地厚,竟己率部在营外叫阵多时。他口出狂言,极尽侮辱之能事,大放厥词说我十八路诸侯皆是胆小怯懦之辈,无人敢应战!”
“岂有此理!”
袁绍愤怒拍桌,扫视帐内众人,沉着声发问:
“贼子猖狂!诸位皆是英雄好汉,不知谁愿挺身而出,出战华雄,挫一挫他的锐气,扬我十八路诸侯之威?”
袁术眼前一亮,只道机会到来,整了整衣冠,轻咳一声。
麾下大将俞涉应声而出,银甲在晨光中流转着冷冽的光华:
"末将愿往!"
抱拳时,腕甲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末将的亮银枪,正缺一个西凉名将的血来开锋!"
袁术如蒙大赦,连忙高声道:"好!俞将军乃我南阳第一猛将,定能马到功成!"
他转向袁绍,眼中带着几分挑衅。
"本初兄,不如我们赌上一赌,看俞将军几合能斩华雄?"
钟沉定睛望去,只见俞涉身高八尺,手持一杆亮银枪,枪尖寒芒吞吐不定。
贴近关羽,轻声道:
“云长,你观此人如何?”
"俞家枪法以灵巧著称,此人也算得上个练家子。"
关羽轻声道。
"可惜..."
果然,不过片刻,飞马来报:"俞将军与华雄战不三合,被斩于马下!"
帐内诸侯尽皆失色。
尤其是袁术,揪起探子的衣领,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再说一遍?”
袁绍此刻也顾不上幸灾乐祸,他想过俞涉会败,但这不出三回合,对士气实在是......
袁绍阴沉着脸,接着发问:
“可还有英雄豪杰愿意出马?本盟主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