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以为自己这样很燃吧?”
“子期，你这话说的，燃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大无畏，类似英雄的形象...”
朦朦胧胧间，徐荣幽幽转醒，耳旁的交谈声让他眉头皱了又皱，竭力睁开双眼，却又牵扯到身遭的伤口，差点疼的又昏迷过去。
徐荣的眼皮像是压着两座祁连山，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这西凉蛮子胸口都被捅成筛子了，大哥非要耗三成真龙之气救他？"
"你懂什么，这叫千金买马骨。再说..."
钟沉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们不觉得他昨夜那招'血戈穿心'，像极了话本里悲情赴死的角儿？"
徐荣的手指突然抽搐——这他娘的是敌军大营？！
"醒了醒了！"
张飞炸雷般的嗓门贴着耳膜炸响。
"嘿！姓徐的！你现在的命可金贵得很，抵得上老张三坛杜康酒呢！"
徐荣猛地睁眼，正对上一张黝黑大脸。张飞正蹲在榻前，用丈八蛇矛挑着块羊肉在他鼻尖晃悠：
"闻闻，刚烤的。想要不？叫声翼德爷爷就给你。"
"三弟！"
刘备掀帘而入，徐荣眼前一晃，竟无端看见九条淡金龙影在帐内游走。
胸前撕裂狼头刺青所留下的伤口竟在龙影拂过时褪去血色，化作水墨纹样。
郭嘉斜倚在药柜前，折扇指着徐荣心口：
"玄德公的真龙之气最克阴邪。你那献祭寿元的血戈阵..."
他突然促狭一笑。
"现在改叫泼墨山水图了。"
典韦捧着药碗凑过来，幽蓝火焰在碗底跳跃：
"喝吧，加了十全大补汤。子期说这叫'甲方喂的毒酒，喝不喝都得咽'。"
徐荣的喉咙动了动，想骂人，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虚弱得像个刚出生的羊羔：
"董...相国...不会...放过..."
"董相国？"
钟沉突然凑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竹筒，上面歪歪扭扭刻着"西凉军情急报"几个字。
"你说这个？昨夜就送出去了——'徐荣将军力战不退，身中三十八箭，临终前高呼董相国万岁'。"
徐荣瞪大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牵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这他娘的是要让他死透啊！
"别激动别激动。"
郭嘉摇着扇子安抚道。
"我们这也是为你好。你现在回去，董卓肯定怀疑你投降了，不如..."
"不如就跟了我们大哥！"
张飞一巴掌拍在徐荣肩上，差点把他刚愈合的骨头又拍裂。
"你看我大哥多好，为了救你，连压箱底的真龙之气都用了三成！"
刘备轻咳一声，脸上带着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微笑：
"徐将军乃当世豪杰，备不忍见明珠蒙尘。"
徐荣张了张嘴，本能地想反驳，却发现面对刘备那双真诚的眼睛，自己竟说不出半句狠话。
更诡异的是，体内流淌的那股真龙之气让他对刘备莫名亲近，这种感觉让他既恼火又无奈。
"我..."
徐荣憋了半天，最后只挤出一句。
"我要如厕。"
帐内顿时一片寂静。
钟沉眨眨眼：
"这个要求...很合理。"
郭嘉的扇子停在半空：
"非常人性化。"
张飞挠挠头：
"所以他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典韦默默把药碗往前递了递：
"先喝了再去？"
徐荣盯着典韦手中那碗冒着幽蓝火焰的汤药，喉结上下滚动。
碗里的液体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表面漂浮着几颗不明生物的触须，时不时还冒出几个泡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这...这是人喝的东西？"
徐荣的声音都变调了。
典韦咧嘴一笑，古铜色的脸庞在蓝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放心，死不了人。俺老典试过三十八种配方了，就这个效果最好！"
"三十八种..."
徐荣的脸色比碗里的药还绿。
"前三十七种呢？"
"哦，试药的小白鼠都升天了。"
典韦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不过你是武将，肯定扛得住！"
帐内众人齐刷刷盯着徐荣，眼神中写满了"快喝快喝"的期待。
刘备温和地笑着，但那笑容里分明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张飞己经掏出个小本本准备记录药效；钟沉不知从哪摸出个留影石，正对着他猛拍。
徐荣把心一横，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刹那间，他感觉有千万只蚂蚁从喉咙爬进胃里，紧接着一股热流首冲脑门。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刘备头上真的长出了龙角，张飞变成了三头六臂的魔神，典韦背后浮现出饕餮虚影...
"呃啊——！"
徐荣掐着自己脖子，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你们...下毒...！"
"正常反应，正常反应。"
钟沉凑过来观察他的瞳孔。
"我在典大哥这药里面加了点肉苁蓉、仙茅、淫羊藿、巴戟天、枸杞子、当归，都是上等的，喝下去是会有点燥热。"
"有点？!"
徐荣扯开衣领，皮肤己经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我要...如厕...现在！"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搀扶。徐荣双腿发软，走起路来像是踩在棉花上。
路过营帐门口时，他瞥见钟沉立的那块木牌——"原西凉铁骑统帅徐荣己加入刘备军"，画上的自己居然还比着剪刀手！
"老子去你的..."
徐荣咬牙切齿。
回头看了又看，确定大营内的几名主要将领都没有跟上来，徐荣将心一横，强压住内心因真龙之气而生的对刘备的愧疚感，到营外丛林中时，龇牙咧嘴地向着那两名士兵吼着：
“老子如厕你们也盯着看？这让老子怎么如的出来？”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正犹豫不决，抬头又仿佛在徐荣身后看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拱了拱手，竟真的将身子转了过去。
“这几个士兵当真是好骗的紧！等我回到相国那，再领个万把精兵，哼哼！”
徐荣偷偷盯着两名士兵的背影，慢慢挪步向着林中移去。
就在这时，一阵剧痛袭来。徐荣双腿一软，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噗通！"
他结结实实摔进了草丛里，而且是屁股朝天的姿势。
更糟的是，这一摔似乎触动了某种药效，他的突然冒出一缕青烟，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两名士兵猛地转过头，随即瞪大眼睛。
"将、将军！您的屁股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