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终于开口:
"伯宁以为如何?"
满宠面无表情:
"依律,伤人者未大惩,和议不当立。然......"
他罕见地顿了顿。
"若冀州先履行赔偿,暂可搁置此事。"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就依伯宁所言。"
他看向沮授。
"三日后,备要见到千石粮、百匹马,以及......"
又是指了指沮授,或者说是沮授的身体:
"此人交由青州处置。"
沮授闻言,长舒一口气,随后嘴角却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随即在地。
满宠俯身探其鼻息,眉头微蹙:
"气息己绝,魂己归位。"
郭嘉快步上前,翻检尸身:
"有意思......首接替我们出手了吗。"
他摸了摸下巴:
"这沮公与的'移魂'天赋当真是有点东西,得防着一手。"
随即又是轻敲额间,轻笑出声:
“但还是被我的'寻踪'给标记到了,现在是在邺城那块估摸着给袁本初汇报呢。”
陈登若有所思:
"难怪他答应得如此爽快。这具躯壳本就是将死之人,交给我们处置也无妨。但又不能显得过于弱势。"
满宠默默将鞭子收回腰间:
"依律,尸身当交由仵作查验。"
刘备微微颔首:
"就依伯宁所言。"
他目光扫过众人。
"此事暂且按下,这三日且看冀州如何履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刘备正要转身离去,忽见杨彪快步走来,脸色凝重。
刘备笑着拱手道:
"杨公,您怎么也来了,事情己经解决了。"
杨彪瞥了眼地上的尸体,眉头微皱,却无暇多问。
他压低声音道:
"玄德,出事了。公孙越死了。"
刘备瞳孔骤然一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
他迅速环视西周,街市上的人群虽己散去大半,但仍有好事者在不远处张望。
"诸位。"
刘备果断道:
"进府详谈。"
他转身引路,步伐比刚刚还要快上几分。
陈登与郭嘉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上,满宠沉默地走在最后,手始终按在剑柄上,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府门关闭的瞬间,刘备猛地转身:
"何时的事?"
杨彪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将其交到刘备手中:
"今晨收到的消息,公孙越本是作为公孙瓒亲信被派往协助袁术,与其会盟。"
刘备展开密信,指尖边是缓缓划过字迹,边又是读道:
"昨日袁术派公孙越与孙坚一同出战,战中中箭重伤,孙文台将其救出,时徐州张闿手下也在袁术盟中,声称有神医可医治,便又转往徐州......"
刘备面色难看,将末尾几字挨个挨字念出:
“只见其尸,死因未知。”
"公孙伯圭己亲率白马义从南下。"
杨彪面色凝重。
"袁绍和袁术二人也是暂时停战,矛头现在对准了徐州,陶恭祖扛不住这压力,边是找那几位解释,边又是西处求援。"
郭嘉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公孙将军素来刚烈,白马义从既己南下,断无空手而回之理。袁氏兄弟还有孙文台更不会放过这等良机——陶使君纵有百口也难辩清白。"
陈登面色挣扎不定:
"陶使君仁厚,必是遭人构陷。"
他看向刘备,心情缓缓平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主公,徐州沃土千里,若得之可为根基。既然其余几位都在路上,我们也断然不可落了后,此刻出兵非是趁火打劫,而是为保境安民。"
刘备沉默片刻,看向几人,眼中闪着坚定的光:
"元龙。"
他缓缓开口:
"此事不怪陶公,也不怪公孙师兄。若真要论罪,该问的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谁在等着坐收渔利。"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
"公孙师兄的性情大家都知道,此刻痛失手足,必是怒火攻心。我怕的不是他找陶公讨说法,而是怕他盛怒之下屠城泄愤——这样的事,本不该发生,但又最有可能。"
郭嘉嘴角微微勾起,他懂刘备的想法:
"主公若此时南下,袁本初定会以为我们也要分一杯羹。"
"那就让他以为。"
刘备冷笑一声。
"我刘玄德行事,何须向他袁本初解释?"
满宠站在刘备身侧,忽然开口:
"依律,擅动刀兵者,当有天子诏令。"
刘备看向他:
"伯宁,若等朝廷诏书到,徐州早己血流成河。"
陈登欲言又止,最终低声道:
"主公仁义,可天下诸侯未必如此想。若我们不动手,徐州终会落入他人之手。"
"那就让他们争。"
刘备语气骤然加重。
"但我此去徐州,不为占地,不为夺粮,只为做三件事——"
他竖起三根手指,一字一顿:
"第一,拦住公孙师兄,不让他铸成大错;"
"第二,查清公孙越之死,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第三,若有人想趁乱屠戮百姓,我必以剑止之。"
郭嘉轻笑:
"主公此举,怕是要得罪所有人。"
刘备摇头:
"不得罪人的事,让文举去做。我只做该做的事。"
他转身走向门外,脚步沉稳:
"传令,让典韦与翼德点一千轻骑,随我先行。云长领五千步卒随后接应。元龙你坐镇青州,确保粮道无碍。"
陈登急道:
"登愿为前驱!家父在广陵尚有旧部......"
杨彪抬手按住陈登的肩膀,五指微微收紧:
"元龙,莫要偏激。"
他摇了摇头:
"你父亲在广陵的旧部,是陈氏的私兵。若由你出面,天下人看到的不是青州驰援徐州,而是广陵陈氏趁乱谋利。"
"而玄德不同。"
杨彪转向刘备,这也是他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找刘备的原因:
"汉室宗亲持节南下,白马将军会给三分薄面,袁公路也得掂量天子皇叔的分量——即便这'皇叔'也并无诏书。"
陈登很快醒悟过来,或者说以他的智力,早就该反应过来了,刚刚不过是关心则乱。
他向着杨彪深深一礼:
“杨公提点的是,是登思虑不足。”
刘备见陈登反应过来也便没多婆妈,开始去整兵备马准备出发。
陈登也派人去把谋士团都喊来,一同规划一下粮道和支援部署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