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阁楼诡雨

我攥着那张被蜡油浸透的纸条,跌跌撞撞地冲出地下室。楼梯间的空气愈发潮湿,墙壁上渗出的水珠汇聚成溪流,在台阶上蜿蜒成诡异的烛台图案。六楼通往阁楼的铁门锁着,锁孔里却插着半截折断的蜡烛,蜡油凝固成扭曲的人脸,空洞的眼窝里爬着两只发光的甲虫。

“想上去?先回答我的问题。”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个倒挂在横梁上的老头突然垂下头,他的胡子上挂满水母,眼睛浑浊得像两汪死水,“雾镇的雨从哪来?答错了...就给我当眼珠子。”他咧嘴一笑,牙龈间卡着半截生锈的烛芯。

不等我开口,拐角处传来金属碰撞声。戴防毒面具的少女拖着巨大的工具箱出现,她的军靴上沾满彩色蜡块,箱盖缝隙里伸出机械触须:“别信这老东西!他的眼珠子早被烛火烧成灰了。”少女踹开老头,面具下传出电子合成音,“阁楼的雨是‘它’的眼泪,而‘它’...是所有规则的源头。”

老头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身体像麻花般扭曲着坠落。他的皮肤裂开,涌出无数发光的幼虫,在空中组成一行血字:“寻找雨的人,终将溺亡在泪水中”。少女猛地打开工具箱,机械触须抓住我的手腕就往楼上拽,箱底滚出张照片——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们围着巨大的蜡烛状容器,容器里漂浮着个孩童轮廓。

阁楼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的不是雨水,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戴防毒面具的少女突然僵住,机械触须不受控制地颤抖:“不对劲...规则被改写了。”她的防毒面具开始发烫,镜片上浮现出新的血字:“进入阁楼者,必须熄灭自身蜡烛”。

“等等!”楼梯间传来急切的呼喊。拄着木质拐杖的盲眼老妪摸索着走来,她的长袍上绣满熄灭的蜡烛图案,“千万别熄灭!那雨会腐蚀灵魂,当年我就是...”话未说完,一滴黑色雨水穿透屋顶,正中老妪的额头。她的皮肤瞬间溃烂,露出底下跳动的蓝色火苗。

阁楼内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黑色雨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我的第六根蜡烛在雨中剧烈摇晃,火苗明明灭灭间,我看见房间中央摆着张婴儿床,床上躺着个由蜡油凝结的孩童,它的眼睛是两颗未点燃的蜡烛芯,胸口插着把生锈的钥匙。

戴防毒面具的少女突然摘下头盔,露出布满机械义眼的脸:“我是当年实验的监控AI,被植入人类躯体。”她的机械手指指向蜡油孩童,“这个‘未完成品’才是真正的主烛,而你...是最后一块拼图。”

黑色雨水突然变成红色,房间西壁浮现出无数张人脸,他们都举着熄灭的蜡烛,对着我齐声呐喊:“点燃主烛!点燃主烛!”蜡油孩童的蜡烛芯开始冒烟,我的第六根蜡烛却在雨水的侵蚀下快速融化。盲眼老妪的尸体突然站起,空洞的眼眶里伸出蜡质手臂,将我推向婴儿床。

“别碰那把钥匙!”少女的机械义眼迸发出火花,“那是重启雾镇的开关!每次循环都有人试图...”她的声音被轰鸣的雷声吞没,蜡油孩童胸口的钥匙突然转动,整个阁楼开始坍塌。我的蜡烛只剩最后一点火苗,而在漫天血雨中,我看见戴防毒面具的少女偷偷将什么塞进了我的口袋——那是个微型U盘,上面刻着“真相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