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烬火重燃

林野的掌心己经被蜡烛烫出了水泡,可他咬着牙愣是没松手。眼前新出现的通道漆黑一片,石壁上渗出的蜡油凝结成扭曲的人脸,正用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他们。自从在雾镇醒来,他经历过无数次命悬一线的时刻,但此刻,看着身旁同样遍体鳞伤的伙伴们,一种从未有过的责任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检测到通道内规则波动频率高达每秒12次。”阿雾的机械手指在手臂屏幕上飞速滑动,义眼红光将黑暗切成网格状,“任何细微动作都可能触发新规则。”她说话时,脖颈处的机械接口还在滋滋冒电火花,那是之前与数据体对抗时留下的损伤。

老齿轮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金属胸腔里传出齿轮卡壳般的声响。他抹了把嘴角的黑色蜡油,浑浊的眼睛却透着狠劲:“怕什么?老子的机械腿都断过三次了,还能被几条破规则吓住?”说着,他用拐杖狠狠戳了戳地面,杖头的齿轮喷出火星,在岩壁上烧出“向前”两个字。

阿璃单臂撑着滑板,机械断臂处缠着的布条又渗出了血。她晃了晃嘴里新叼上的棒棒糖,糖纸在烛光下映出诡异的反光:“要是遇到会说话的矿石,记得先砸它!上次在广播站,我就是用这招...”话没说完,小悠突然拽住她的衣角。

独眼女孩的玻璃假眼泛着幽蓝的光,她颤抖着翻开相册,最新一页不知何时出现了烫金的文字:“通道内禁止言语,违者将被夺走声音”。众人瞬间噤声,林野注意到小悠的指甲深深掐进相册边缘——那本相册承载着她所有的记忆,此刻却成了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五人贴着岩壁挪动,林野手中的蜡烛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强光。他瞳孔骤缩,看见前方地面上躺着一具干枯的尸体,那人的胸口插着半截蜡烛,身旁散落的矿镐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别相信会动的影子”。而他们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己经脱离了身体,正在岩壁上跳着诡异的舞蹈。

阿雾的机械羽翼突然自动展开,金属边缘泛起蓝光。她猛地将林野扑倒在地,一道带着火苗的蜡质长矛擦着鼻尖飞过,钉入岩壁后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义眼投影出的分析数据疯狂跳动,她对着通讯器比划:“攻击源来自上方,规则实体化了!”

林野抬头,只见洞顶垂下无数根燃烧的蜡烛,每一根蜡烛芯都长着人脸。那些人脸正是他们在雾镇中遇到的“怪物”——孤儿院的独眼女孩、广播站的守频者,甚至还有戴白手套男人扭曲的笑容。其中一根蜡烛突然开口,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交出永不熄灭的火焰,否则...”

老齿轮突然举起拐杖,齿轮状的杖头喷出高压蒸汽。他嘶吼着打断对方:“去你妈的规则!”可这一开口,他的嘴巴立刻被黑色蜡油封住。林野心急如焚,却见阿璃己经甩出仅剩的武器——一枚改装过的烟花弹。爆炸的火光中,他看见小悠举起相册,胶片在空中自动展开,映出初代烛芯临终前的画面:少年将手按在数据核心上,嘴角带着释然的笑。

“我明白了!”林野突然大喊,全然不顾可能触发规则。他将蜡烛狠狠按向地面,火苗在接触到岩壁的瞬间熄灭。黑暗中,所有攻击戛然而止,洞顶的蜡烛人脸发出愤怒的尖叫。林野摸索着从怀中掏出初代烛芯的水晶吊坠,吊坠突然迸发出温暖的光芒,照亮岩壁上隐藏的文字:“真正的火种,生于灰烬”。

当林野重新点燃蜡烛时,火苗变成了纯粹的白色。他转头看向伙伴们,阿雾的机械义眼恢复了稳定的红光,阿璃咬碎棒棒糖露出自信的笑,小悠的玻璃假眼闪烁着坚定,老齿轮则费力地扯掉嘴上的蜡油,嘟囔着:“早该这么干了。”在这团新的火焰中,林野第一次觉得,或许他们真的能改写雾镇的规则,而不是被规则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