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芽暗涌

温暖的阳光没能驱散我心底的寒意。手中的蜡烛虽然明亮,可火苗边缘泛着若有若无的黑雾,就像结痂的伤口下藏着腐烂的血肉。戴防毒面具的少女——现在该叫她阿雾了,她机械义眼的红光突然剧烈闪烁:“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东南方向三公里处,规则正在重新凝聚。”

双马尾少女阿璃己经踩上滑板,机械义肢弹出的激光笔在地面划出路线:“那边是旧矿区,我之前黑进系统时,看到过‘矿石能禁锢灵魂’的警告。”她咬开嘴里的棒棒糖,糖纸上用血写着半行字:“地下三层...别碰会发光的石头”。

独眼女孩小悠抱紧相册,新换的玻璃假眼折射着诡异的光:“我胶片里有张老照片,矿工们都戴着蜡烛形状的安全帽,眼睛却...”她突然噤声,因为所有人的脚下,影子正在不受控制地扭曲,像极了我们初入雾镇时的模样。

驼背男人老齿轮用力敲了敲拐杖,齿轮状的杖头喷出火星:“先别急着钻地洞!”他扯开毛衣,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缝合线,那里嵌着从广播站拆来的信号接收器,“听这杂音,有人在广播新规则——”

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中,混着孩童变调的哼唱:“蜡烛亮,石头烫,矿工叔叔挖心脏。左三镐,右三镐,挖到深处别抬头瞧。”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远处的山体轰然裂开,漆黑的矿洞口涌出浓稠如沥青的雾气,雾气里隐约可见戴着蜡烛安全帽的人影,他们手中的矿灯全是熄灭状态。

“规则更新了。”阿雾将防毒面具重新戴上,机械手指在手臂屏幕上快速滑动,“现在进入矿区的人,必须保证随身蜡烛亮度高于矿灯,否则会被判定为‘不合格矿工’。”她调出的地图上,矿区地下三层标着血红的骷髅头,旁边备注:“所有失踪者最后定位在此”。

刚踏入矿洞,潮湿的霉味就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洞壁上每隔五步就嵌着蜡烛台,火苗却诡异地向下燃烧。小悠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相册里滑落张泛黄照片:画面里的矿工们围着发光的矿石起舞,他们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巨大的蜘蛛,而矿石中心,隐约能看到人脸轮廓。

“小心头顶!”阿璃的滑板突然喷出火焰,将我撞开。一只裹着矿渣的手擦着鼻尖划过,那只手的皮肤呈蜡黄色,指甲缝里嵌着燃烧的蜡烛芯。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挖矿声,“咚、咚、咚”的节奏,像极了心跳。

老齿轮突然举起拐杖,杖头的齿轮开始逆向旋转:“有东西在篡改规则!这些矿工的矿灯根本没熄灭,是有人故意...”他的话被尖锐的哨声打断,矿洞深处亮起幽绿的光,成百上千的“矿工”举着矿灯涌来,他们空洞的眼窝里爬出萤火虫大小的蜡虫,整齐地 t:“新矿工,交蜡烛,不交就去三层住!”

我的蜡烛突然剧烈摇晃,火苗窜起的高度超过矿灯。阿雾的机械羽翼展开,金属边缘泛起蓝光:“他们在测试我们对规则的理解!真正的陷阱是...”她的话被爆炸声淹没,阿璃甩出的炸弹在矿道炸开,露出隐藏的暗门,门上用磷火写着:“合格矿工走右边,贪心之人向下行”。

小悠翻开相册最新一页,夹着的胶片突然自动播放:画面里,初代烛芯曾站在同样的门前,他身后跟着个戴白手套的少年——正是数据化之前的戴白手套男人。胶片边缘用血写着:“左右都是谎言,真相在永不挖掘的岩层”。

矿道开始震动,“矿工”们的矿灯集体变红。老齿轮突然撕开自己的机械腿,露出里面藏着的矿石探测器:“检测到地下有东西在生长,像...像巨型蜡烛的根茎!”他的声音发颤,“我们可能不是来破局的,而是...”

不等他说完,地面轰然塌陷。我下坠的瞬间,看见阿雾展开羽翼俯冲而下,阿璃甩出绳索缠住岩壁,小悠高举相册试图照亮黑暗,老齿轮则将拐杖刺入岩壁。而我的蜡烛,正在急速下降中烧得通红,火苗里浮现出戴白手套男人阴森的笑脸,耳边回荡着新的规则童谣:“落到底,别点灯,三层住着守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