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奶油迷宫

浓雾化作的奶油将我包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黏腻的棉花糖上。钟楼的尖顶在前方忽明忽暗,机械钟的倒计时声混着生日歌的旋律,在空气中嗡嗡作响。蜡油小人们还在身后紧追不舍,他们融化的身体拖出长长的糖丝,在地上编织成复杂的网格。

“想通过这里?得玩个游戏!”甜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穿蓬蓬裙的姜饼女人倒挂在“云朵”上,她的纽扣眼睛滴着融化的巧克力,手里晃动着装满彩色糖珠的玻璃瓶,“回答正确,就能得到‘奶油钥匙’;答错...就会变成蛋糕上的装饰哦!”

不等我回应,拄着拐杖的驼背男人突然将我拽到身后。他毛衣上的糖果胸针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斑驳的金属:“别听她的!这些问题都是陷阱!”姜饼女人咯咯笑着晃动瓶子,糖珠碰撞的声音像极了玻璃珠砸在脑壳上的声响。

“第一个问题——”姜饼女人故意拉长尾音,裙摆上的糖霜裂开诡异的笑脸,“雾镇的生日歌,到底有多少个版本?”她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响起不同音调的生日歌,有孩童的奶音、沙哑的嘶吼,甚至还有机械合成的电子音。驼背男人的拐杖在地上划出焦痕,低声警告:“别数!数清的人都会变成音符!”

千钧一发之际,独眼女孩的胶片突然在我眼前展开。画面里,戴着生日帽的蜡油孩童正坐在巨大的蛋糕前,周围的研究人员举着录音设备,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声波图。最下方的标注被蜡油覆盖,只能看清半行字:“...第108次情绪模拟失败”。

“没有固定版本!”我冲着姜饼女人大喊。她脸上的糖霜瞬间龟裂,纽扣眼睛滚落,露出底下转动的齿轮:“回答错误!你将永远...”她的话被突然炸响的鞭炮声打断。双马尾少女不知从哪冒出来,嘴里叼着根点燃的引线,手里抱着个巨大的奶油炸弹:“想困住他?先过我这关!”

奶油炸弹轰然炸开,甜腻的气浪掀飞了所有蜡油小人。双马尾少女的机械义肢弹出激光切割器,将姜饼女人切成两半:“快走!钟楼的顶层藏着初代烛芯的记忆水晶!”她的运动鞋踩过融化的姜饼,鞋底沾起的糖块组成新的警告:“蛋糕里的夹层,藏着腐烂的真相”。

终于冲到钟楼脚下,入口处站着两个“门卫”。左边的巧克力士兵举着软糖长枪,右边的草莓人偶晃着糖霜盾牌,他们的身体正在缓慢融化,露出底下缠绕的数据线。巧克力士兵开口时,可可豆从嘴里滚落:“进入者需验证身份——你是‘庆祝者’,还是‘破坏者’?”

驼背男人突然将拐杖插入地面,糖果拐杖头裂开,露出里面的微型键盘:“别回答!身份验证是删除程序!”他快速敲击键盘,地面突然裂开,露出通往地下室的阶梯。草莓人偶挥舞盾牌砸来,糖霜擦过我的脸颊,瞬间腐蚀出一片焦黑。

地下室弥漫着发酵的酸味,货架上摆满贴着“记忆存储”标签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发光的物体——有的是破碎的蜡烛,有的是扭曲的人脸,还有的是跳动的代码。最角落的罐子剧烈摇晃,里面的水晶碎片拼凑出模糊的画面:一个小男孩戴着生日帽,面前的蛋糕插满熄灭的蜡烛,研究人员举着注射器靠近,背景墙上的标语写着:“情绪数据化实验,第108号样本”。

我的蜡烛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巧克力士兵和草莓人偶从上方坠落,他们融化的身体在地上聚成箭头,指向最深处的保险箱。驼背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打开它...但小心,里面装着的不只是记忆...”而此时,地面开始震动,机械钟的倒计时只剩下最后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