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照是开车来的,傅鹤川坐在副驾驶盯着他的侧脸目不转睛。直到等下一个红灯时林初照才转头说别看了。
傅鹤川搓了把脸,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林初照看着他这副样子出声问:“傅爷爷那边你准备怎么说。”
“如实说。”傅鹤川再抬头时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他停顿了一下又说:“爷爷从小就是军区大院长大的,虽然曾祖父在军区职位不低,但爷爷是通过自已一步步晋升才到了如今军区司令的位置。他对于赌博涉毒这些事情最为憎恶。”
林初照心中大概有了数,若是一步步靠自已晋升而来那么这一身军功绝不会少,傅爷爷大概是经历过什么。
“好。”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傅鹤川看着手机上面备注显示着爷爷二字对林初照说:“现在大概回不去家了。”
“喂?爷爷。”傅鹤川神色如常的接起电话,他已经想到了爷爷给他打电话是什么事。
傅老爷子在那头声音严肃的说让他回来一趟,带着林初照一起。但并没有多说是什么事情,只说有事问他们。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傅鹤川应了一声后就挂了电话。一旁林初照听到他的话问:“傅爷爷找?”
“估计是傅止。这样也好,省得我专门去一趟了。”傅鹤川给林初照开了个导航,两人往傅老爷子家驶去。
傅老爷子看着面前跪着的不孝子气的双目通红,旁边还扔着一根拐杖。他坐在沙发上,呼吸有些重。一旁的管家拿着水站在一边劝他喝点水顺顺气。
傅止跪在他面前没有抬头,背上的衣服隐约渗出些血点,身子还在微微发抖也不知是疼的还是不甘心。
傅夫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又被压了下去,神情又恢复冷漠的模样。
“爷爷。”傅鹤川牵着林初照进门就看见这样一幕,他挑了挑眉一点不觉得意外。一旁的林初照跟着也叫了声爷爷,没什么表情的和傅鹤川站在一起。
傅老爷子看见两人像是气终于消下去了些,“坐。”他挥了挥手招呼两人过来。
“鹤川,事情我听你爸说了。”傅老爷子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恨铁不成钢。
傅鹤川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傅老爷子叹了口气又说:“你爸也是不得已为之。”这毕竟是自已和已经去世的老伴唯一的孩子,一时间也有些不忍心。
“是吗?”傅鹤川语气带着嘲讽,“虎毒还不食子呢,傅止却要用这种方法扳倒我,甚至牵连初照。”他清楚傅止那点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他心中过不去公司现在被儿子一手掌控,过不去自已的父亲没有向着自已。
“小照啊,这件事是傅止对不住你。”傅老爷子说着就要向林初照鞠躬,被一把扶住了。林初照撑住傅老爷子要弯下的腰说:“傅爷爷这我受不起。”
“爷爷你不用这样,这事又不是你干的。”傅鹤川看着傅止冷笑,“DFC现在在黑市都是有价无市,他弄来的这些量,怕是手里面早就没钱了吧。”
傅鹤川还是留了傅止的股份在公司的,每年的分红一分不少的给他,但傅止养情人、日常开销和购买大量的DFC,手中怕是早就所剩无几。
傅老爷子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鹤川,这件事情确实是你父亲做的不对。但你也不能把自已的父亲送进监狱。不如这样,傅止在公司的股份也都给你,我将它送到国外,如何?”
林初照听着傅老爷子的话心中有些想发笑,一般毒品够50-1000克不等的剂量就足够判处死刑,更不要说DFC是现在黑市上已经几近不存在的。
事情一旦爆发,傅鹤川必死无疑,自已也不能够免除牢狱之灾。而傅老爷子现在轻飘飘的用公司股份和送出国外就想解决。
“不如何。”傅鹤川神色变冷。他感觉面前的爷爷变得有些陌生,不再是那个嫉恶如仇的爷爷。
傅老爷子被拒绝神色变了变,重重的叹了口气。鹤川这孩子从军队回来后就变得冷心冷肺的,对傅止没一点父子情分。
“难道就非要将你爸囚禁折磨一辈子?”
“这样最保险不是吗。”傅鹤川看着傅老爷子说,然后又转向傅止:“你的卡已经被我全部冻结了,希望您不要想着逃跑。疗养院是专门为您建的,里面环境很好,也会有人照顾您。希望您不要不识好歹。”他一口一个您听起来尊敬,说的话却都是大逆不道的。
傅鹤川接着又说:“对了,您也不要试图找其他人帮忙,李婉枝帮不了你的。她虽然跟了林建海这么多年,但林建海没给过她多少钱。更何况现在您自身难保,她巴不得离您远点。”
傅止愣了愣:“你们怎么知道我认识李婉枝?”自已从未和李婉枝见过面,都是手下的人去对接的。
“方同的手下有我们的卧底,知道和李婉枝有联系很容易。”林初照看着傅止,突然觉得李婉枝和傅止很像,只不过李婉枝要愚蠢的太多。
傅鹤川嫌恶的看了眼傅止,然后拉着林初照站起身。他看了看傅夫人,然后对傅老爷子说:“希望您能说服他放过我妈,权当您这儿子赎罪了。”
说完傅鹤川冲傅老爷子鞠了一躬,然后拉着林初照直直走出了大门。
大门开着没有关,往屋子里面呼呼的灌冷风。傅老爷子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他看着傅鹤川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已做错了。
如果没有将傅鹤川送去军队是不是这孩子就不会这样亲情淡薄,如果自已在得知儿子出轨时加以管教,是不是这个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的身形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慢慢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一旁的管家急忙去扶却被推开。
傅止反应过来傅老爷子救不了自已,大声喊着:“爸!您不能不管我!我不要去!”傅老爷子充耳不闻的慢慢往书房走。
一旁的傅夫人,哦不,现在应该叫她梅星了。
梅星拿着包站起身绕过傅止,和傅老爷子远远地打了声招呼,傅老爷子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说:“我会让傅止和你离婚,不会为难你。”梅星应了声,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门被风刮的嘭一声关上,客厅内只剩下傅止一个人跪坐在地上。
傅老爷子在书房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过了半晌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泛黄发旧的照片。
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一位温柔恬静的女子穿着浅蓝色皮袍和披肩站在年轻时的傅老爷子身后,笑的温柔。
他摸了摸照片里面人的脸,“老伴儿啊,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