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照坐在车上,手机摩擦着屏幕不知在想什么。
傅鹤川见他这个样子若有所思。路过外面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男的,看起来被折磨得不轻,周安歌竟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吗?傅鹤川轻轻皱了下眉,能够把周家原本的儿子送出国果然不像表面这样。
林初照突然开口:“你说,今天要是星岩闹出人命要怎么收场。”星岩虽然是个玩乐一应俱全的酒吧,但非法的营生一概不做,这是底线,也是基本。
“不会的。”傅鹤川开口,顿了一下又问林初照:“周安歌就是星岩老板?”
林初照轻轻嗯了一声,傅鹤川心想难怪,而后开口说:“周安歌能把星岩做成这样那他就不会的。”周家那些事情自已多少知道一些,周夫人是个善妒的,周安歌能长这么大能够忍受的必定少不了。
“嗯……”林初照没接话,一手撑着头皱着眉。安歌之前不会做这种事,都是教训一下然后扔出去。这次就因为一句‘父母疼爱’?想到这林初照闭了闭眼,周家什么样子自已再清楚不过了,之前周家还想借周安歌的手和林氏合作,可惜林初照向来看不上周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样子,周安歌知道他的意思直接回绝了周父,反正搬出去住了周父不能把他怎么样。
傅鹤川见他这副样子开口说:“别想了,你和周安歌关系这么好,他会告诉你的。”话音刚落林初照的手机就因为消息提示亮了起来。
【可歌】:我今天就是没控制住冲动了。
【可歌】:今天你见到的这人叫王征,往店里藏白粉被我抓了。他交代自已是受人指使,是一个叫刘彪的。
【可歌】:不过这人我没什么印象。平时我得罪过的多少我都有数,这个刘彪八成是谁指使的。
【可歌】:王征交代了我就放了,不过刘彪八成没这么容易放过他,毕竟他没成功。不过这就不关我的事喽~
刘彪?林初照皱了下眉。而后给周安歌发消息:
【L】:白粉是哪种查出来了吗?
【可歌】:查出来了,是DFC。
林初照眉头拧的更紧,这东西吸食量请则致幻,重则丧失心智,行为失控,且过后吸食人不记得自已到底干了什么。因为风险太大很多黑市都已经不再售卖了。
【L】:王征呢?
【可歌】:查过了,就是个普通人。不过挺可怜的,他老婆的腿终身残疾,母亲生病现在在住院,前一阵钱不够用女儿差点休学。听他说的意思是自已欠了钱,指使人要他往星岩藏白粉,这笔账就可以一笔勾销。
【可歌】:他前几天就鬼鬼祟祟的,我让人注意了一下,果然抓个现行。
【L】:知道了,最近小心点。
林初照发完这句话就摁灭了手机屏幕,微微后靠,闭着眼像是在休息。过了半晌问傅鹤川:“和澄澄他们说了吗?”
傅鹤川笑了一声:“早说了。”而后伸手揉平他皱起的眉心,“别发愁了。我这么大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你不看看吗?”傅鹤川看着林初照的侧脸,夜晚的路灯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林初照睁开眼看他,半晌笑了一下,说:“你真是个好人?”
莫名其妙收了个好人卡的傅鹤川笑容凝固了一下,“我说真的。”林初照笑意未减,“鹤川是想从我这知道点什么?”他直直的看着傅鹤川的眼睛,像是将人看透了一般。
傅鹤川收敛笑意,神色正经了些:“我是觉得今天星岩这个事情和前一阵月楼发生的事情差不多。”自已没有掩饰过是月楼老板之一的事情,但也没有刻意宣扬过。有心人一查就知道,上次那个女人实在是胆子大得很。
“说来听听?”林初照右手拇指放在左手手背上摩擦。
傅鹤川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停顿了一下又说:“那个女人我查过,没有背景,就是为了钱。不过她不知道让她办事的人的名字,只是大概形容了一下。”
“你在屋外面碰到的那个男的,叫王征。也是因为钱。”林初照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他是欠了钱,让他办事的人说只要他办成,欠的钱可以一笔勾销。指使他的人叫刘彪,至于和你说的是不是一个人,这个还有考证。”林初照说着给周安歌发去消息,让王征交代一下刘彪的面貌特征或者声音。周安歌很快回过消息来说好。
傅鹤川琢磨了一下刚刚林初照说的,王征和这个女的这类人属于最好威胁的,因为钱走投无路,要么觉得办一件事可以一步登天。但好心的人哪有这么多,往往让他们做的事情和价格都是成正比的或者远远超出。
两人没多久就到家了。这个点刘妈已经睡下,但客厅给他们留了灯。林初照看着客厅昏暗的灯光有一瞬间的晃神,从前母亲也是这样,坐在沙发上等自已回来,自从母亲去世后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阿照?”傅鹤川看他愣神,叫了两声。林初照反应过来:“怎么?”。傅鹤川说让他先进屋,门口凉风吹得人容易感冒。
林初照神色恢复,照常进屋换鞋换衣服去了。
嗯挺好,这次知道穿鞋了。傅鹤川满意的看着人穿着拖鞋往里走。不过屋内通铺地毯的事情还是要提早,傅鹤川又想。
“别湿着头发,小心感冒。”傅鹤川出来就看到林初照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头发上还带着水汽,吹风机扔在一边很明显没有用过的样子。
林初照看他一眼,问:“那个女人你们怎么处置的。”他总感觉傅鹤川不会轻易放走这个女人,听他的意思,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月楼干这种事了。
傅鹤川走过去拿起吹风机,把风力和温度调到刚刚好给他吹头发。“当然是,钓大鱼。”林初照了然,这女的看来被放回去了。
耳边是吹风机的嗡嗡声,傅鹤川的手指穿梭在发间动作轻柔,舒服的林初照有些昏昏欲睡。耳边声音突然停止,林初照睁开了眼。他看着傅鹤川放下吹风机,然后从桌子上拿了个小瓶子,拧开滴了几滴精油在手上。
“?”林初照神色不解,这人还护肤?
看着林初照的眼神,傅鹤川心里叹了口气,想什么呢又。而后将精油揉开均匀涂在头发的下半部分。
林初照看着傅鹤川的动作说:“我觉得,其实不用。”林初照没刻意保养过头发,但好在本身他的发质就比较好,这才没显出来什么。
傅鹤川没接他的话,手里专心摆弄林初照的头发。抹过精油的头发更显柔顺,灯光打在头发上还隐隐泛着光。傅鹤川满意,而后才说:“以后我来。”说完去洗手了。
林初照拿过一缕头发看了看,好像是比之前看着好一些了,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味道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什么。
傅鹤川出来的时候林初照果不其然已经睡了。傅鹤川笑了笑,这作息还真是规律。屋内灯被关掉,夜灯亮起,傅鹤川轻轻带上门去了书房。
“你和林少爷突然走是因为这个?”叶云一说。林初照和傅鹤川走时也没来露面,陆南澄不高兴的和自已说今天没玩好。
傅鹤川在书房给叶云一打电话:“嗯。我总觉得这两件事有关联,那个女的那边怎么样了?”事情过去了几天,那个女人却一直没和他们联系。
叶云一一手倒水一手拿着电话:“我问问吧。怕打草惊蛇,但已经暴露了也说不定。”当时那个女人怕的那个样子,又是因为钱才干的,说不定会因为钱反水。
“嗯。对了,刘彪这个人查一下。”傅鹤川说。“今天在星岩藏白粉的人说的指使他的人。另外查一下王征在星岩藏得白粉是哪一种。”
叶云一应了声,紧接着就要挂电话。
“你急什么?”
“过夜生活。”
“……”傅鹤川反手挂了电话。
推开卧室的门,林初照还是侧身蜷缩着,只是眉头紧皱,睫毛不停地颤抖,像是陷在噩梦里醒不过来。傅鹤川的眸子沉了沉,轻声叫了叫林初照。见人始终陷在梦魇里醒不过来,伸手轻轻拍了拍。
林初照猛地睁开眼,没看清眼前的人影,坐起来抬手就要打过去。“是我。”傅鹤川握住林初照的手,另一只手拧亮床头的灯。
看着眼前的人,林初照慢慢放松下来。他一只手捂住眼睛像是在缓解刚刚的情绪。手还被拉着,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意。傅鹤川没讲话,像是在等他缓过来;过了半晌林初照抬头,“我没事了,早点睡吧。”
傅鹤川放开林初照的手上了床。林初照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搭在腹部,闭着眼睛看不出来睡着了没。傅鹤川关掉床头的灯,屋内又只剩夜灯亮着微弱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傅鹤川突然伸手将人带进了怀里,末了还拍了拍背。
“你干什么?”林初照措手不及,双手曲着抵在傅鹤川胸前。
傅鹤川手覆在林初照的后颈上安抚性的捏了捏,“没事了啊,快睡吧。”林初照推了推他,“放开。”
还没事呢?傅鹤川微微收紧手,说:“我怕黑,阿照可怜可怜我。”。胸前抵着的手松了力道,傅鹤川嘴角轻微的勾了一下,很快又落了下去。
林初照知道这人就是在哄自已,他怕个头。身边的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暖烘烘的像火炉。算了,林初照想。多个人形暖炉也挺好。
感觉到怀里的人慢慢放松下来,傅鹤川又紧了紧手才睡过去。
今晚,林初照不再像以前一样置身冰冷刺骨的黑洞中,而是暖阳。
早上林初照是被热醒的。
傅鹤川的手霸道的搭在自已的腰上,推了推没推开。身上因为出汗黏腻的有些难受,林初照推了推人,“放开,热。”
傅鹤川头往里埋了埋没动。林初照彻底清醒过来,说:“别装。” 傅鹤川撒开手坐起身,“别拆穿我啊。”说着用手把头发往后撸了一把,他嫌挡眼睛。
林初照没理他,下床洗澡去了。傅鹤川倒是看着挺高兴,乐呵的去洗漱了。
刘妈已经做好了早餐,桌子上都是两人爱吃的。傅鹤川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笑着说:“刘妈,你这么快就摸透初照喜欢吃什么了?”
“还不是听你说这孩子之前吃饭都是对付一口。来了这怎么还能像一以前一样!”说着盛了碗粥放到桌子上先晾着。
林初照下楼的时候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傅鹤川和刘妈说完话看了眼从楼上走下来的林初照。这人笑的时候跟自带背景画似的,好看的很;不笑的时候像个妖精,微微上挑的眼尾看你的时候带着点轻蔑的味道;但看着这张脸吧,又生不起气来。
林初照走到餐桌前,看着刘妈轻声说了句‘谢谢’。刘妈哎呦了一声,紧接着说:“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啊,快坐下吃饭。”说着还把盛着粥的碗往林初照面前推了推。林初照看着面前的多半碗粥,拿起勺子吃了起来。碗和第一天来的时候的碗不一样了,更小一点,多半碗刚好够林初照吃;想到这林初照意识到,刘妈虽然没认识自已几天,但对自已着实用心。
傅鹤川看着林初照的表情勾了勾嘴角,这人就是看着不好接触,其实还是挺心软的。
两人吃完饭一前一后上班去了,刘妈看着两人出门,脸上都是高兴;这小两口感情还挺好。
向阳见到傅鹤川的时候感觉跟见了鬼一样,因为傅鹤川肉眼可见的高兴。不是平时那种只是脸上挂着笑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老板,这是今天需要签字的。”向阳拿着文件放在傅鹤川桌子上。
傅鹤川嗯了一声,随后又说:“你怎么知道我老婆抱我了。”
“……”向阳在心里翻白眼,谁问了啊!非要秀这个恩爱。
傅鹤川翻看手里的文件头也没抬:“心里骂我呢?”说完拿笔在文件上龙飞凤舞的签下傅鹤川三个字。向阳一个激灵,连忙说不敢,然后赶紧出去了。
今天心情好,连带着开会的时候傅鹤川都和颜悦色了不少。直到碰见了个人。
“傅大哥!”叶淼看到傅鹤川匆忙上去打招呼。傅鹤川偏头看了看她,半晌才想起来这是谁,冲她点了下头。
一旁的员工看见叶淼和傅鹤川打招呼,围过来问她是不是认识傅总。
叶淼娇羞的把头发别到耳后,脸颊泛着红说:“你们别问啦,不能说的。”说完还看了眼傅鹤川走远的背影。一旁的同事看叶淼这个样子,都以为傅总这棵千年铁树终于开花,起哄似的一同‘哦~’了一声,这起哄声让叶淼的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