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举刀剌去

也是直到此时,雅尔哈齐也才注意,就见诺米纳也就三十多岁年纪,高鼻,大眼,宽脑门,白净面皮,瘦高身材,喜欢哈哈大笑,一看,就是一副格外没有心机的样子。

所以,在雅尔哈齐的灵魂深处,也自是格外清楚,眼前之人,怕是世界上不多的草包之一。很快惨死在巴尔达城下,也并不冤枉。

此时,就见他答应下努尔哈赤,也很快传下话去,将族人穿戴的盔甲和攻城工具全部交给努尔哈赤的族人使用。

努尔哈赤一见,也急忙让自已的人马过来,接受萨尔滸城族兵的盔甲和攻城工具。

但这个极其危险的举动,还是被诺米纳的弟弟鼐喀达很快意识到了。

见努尔哈赤提出要借他们的盔甲和攻城工具,心中不免一惊,自是坚决不同意,并立即大声劝阻哥哥诺米纳万万不可。

愚蠢的诺米纳当然不会意识到更深层次的意思。弟弟鼐喀达又不能对他明说,只在那里大声嚷嚷着不可,万万不可。

诺米纳便哈哈笑着看着他,他自是无法意识到到底有何处不可。

但诺米纳的手下并不知这是计。一听说将盔甲和攻城工具借给对方,自已便可不再去攻城,做近距离冲杀,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不由快速卸下盔甲,交给骑马过来的努尔哈赤手下。

鼐喀达见了,更是大声阻止,可哪里还有人肯听他的话。

鼐喀达无奈,一边大声叫嚷不要将盔甲借与努尔哈赤,也一边率领一小部人马快速朝后撤去。

一时间,整个萨尔城族兵乱成一团。

也是直到此时,诺米纳才意识到了自已的错误。可是已经晚了。

此时,努尔哈赤一旁的舒尔哈赤,一见鼐喀达快速朝后撤去,以为他要逃去。所以也不等努尔哈赤命令,眨眼间,拉弓搭箭便朝后撤的鼐喀达射去。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鼐喀达当即咽喉中箭,一头截下马来。

萨尔城族兵见了,更是大乱起来。

而此时诺米纳一见兄弟被杀,不禁大惊失色,早已后悔的连连跺脚。但他毕竟有八百族兵,还有一部分族兵并未来得及将盔甲交与努尔哈赤,所以,此时就见身子一纵,跳上马去。大吼一声,挥刀就冲舒尔哈齐杀来。

他的手下一见,也急忙跨上马背,跟随诺米纳也掩杀过来。

努尔哈赤和手下早有防备,一见已经动手。努尔哈赤、舒尔哈齐、雅尔哈齐、额亦都、安费杨古还有穆尔哈齐等,在催马前冲的同时,也早已跳上马背去,同样挥刀朝诺米纳的人迎来。

冲杀中,努尔哈赤还朝直奔舒尔哈齐而来的诺米纳大声问道:“你可果真投靠了尼堪外兰,设计来陷害于我!”

其实,诺米纳也是作战勇猛无比之人,见弟弟被舒尔哈齐射死,心中早已乱了分寸,挥刀催马拼了命一般,接连砍翻好几个努尔哈赤的手下,直奔舒尔哈齐杀来。

此时听努尔哈赤仍大声问话,不由更加恼怒地大声回道: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当然女真人没有这么丰富的词汇,按他们的意思扩展吧),如何斗得过势力强大的尼堪外兰。今约你前来,就是要在这巴尔达城下除掉你!”

诺米纳自是无法想到,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努尔哈赤其实一直都想原谅他,甚至都希望严成长送来的消息是假。此时,话从诺米纳口中说出,也不禁让他的一颗心突然一横。

就见他催动战马,早已如离弦之箭,直奔诺米纳而来。速度之快,简直比闪电还快。在奔来的同时,又见努尔哈赤整个身子已经悬起,往前探出,双手抱刀直朝诺米纳后背劈下。力道之大,又似乎重如千斤。

诺米纳一心为弟弟报仇,待见努尔哈赤闪电般朝自已冲来,再挥刀抵挡,已经来不及。此时就见诺米纳身上盔甲被劈开,身子也刹那间被崭为两段,诺米纳竟是惨叫一声都没有,整个人便咕咚一声掉到了马下。

混战中,萨尔浒城族人一见兄弟二人皆死,便再无心恋战,纷纷四散而逃。

努尔哈赤见了,也不追杀。而是按着原有设想,直奔诺米纳的老巣萨尔浒城而去。

路上,也正好遇上从甲版城来驰援的五百名骑兵。两军相遇,勇者胜。努尔哈赤二话不说,率先催马,快速朝前冲杀而去,边冲杀,边搭弓射箭,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早有四五人落马。

其他族人一见努尔哈赤率先冲,也毫不迟疑,同样快速催马上前,边上前边射箭。

等对方意识到来者是敌人的时候,努尔哈赤带着族人也早冲杀到近前。紧接着,便是一阵来回冲杀,甲版城兵大乱,再接着,又同样四散逃去。

再后来,两军相逢勇者胜,也成为努尔哈赤治军和实行快速攻击的制胜法宝。

这同样是后话,暂且不提。

待快速来到萨尔浒城,只见城头守兵已是寥寥无几,努尔哈赤毫不停留,快速发动攻城。因为给了城上守城族人一个措手不及,自是很快攻下城来。

待很快杀到城中,努尔哈赤首先没收了诺米纳和鼐喀达兄弟二人的全部财产,并将其中一部分财产分与城中愿意归附努尔哈赤的族人。大部分则运回本部,分与参战的族人。

一时间,族人士气更加高涨。

当然,有愿意跟随努尔哈赤回建州左卫的萨尔浒城族人,努尔哈赤也格外再分给他们一份财产。

当然,在后来,诺米纳的哥哥卦喇听说两个弟弟被努尔哈赤所杀,又重回城中,誓与努尔哈赤为敌。萨尔浒从此反叛。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不过,萨尔浒的胜利,让努尔哈赤一下子就拥有了三百多副盔甲,尽管大多是锦甲。但努尔哈赤的战斗力却得到了空前增强。

当然,萨尔浒的胜利,带给智者努尔哈赤的不仅仅是这些。此次胜利,更是让努尔哈赤从中受到了很大启发。

一个最大的启发就是,如此以来,让尼堪外兰少了一个帮手,也让他也从此少了一个劲敌。

当然,对于努尔哈赤,仅仅有了这样一个启示,那还不能称其为努尔哈赤。因为他从这个启示中,还很快做出了另一个决定,那就是必须征伐李岱,让他身边的仇人越少越好。

努尔哈赤做出这个决策,其实也是经历了一个相当长的艰难决择过程。

一方面,他目前的主要仇人是尼堪外兰,而非李岱;另一方面,他还势单力薄,他最需要做的就是团结尽量多的族人,共同对付尼堪外兰。

但努尔哈赤从随后投靠他的一个亲族口中获取的一条信息,还是让他最终下了要除掉李岱的决心。

那个亲族告诉他,当初,康嘉、龙敦等亲族想加于他,其实都是受了李岱的挑唆。

当然,李岱之所以如此做,努尔哈赤也能理角。因为李岱不是别人,正是努尔哈赤三祖父索长阿的长子。李岱的父亲索长阿本来就因为建州左卫首领的世袭,就与自已的祖父有着很深的恩怨。

但不得到这个消息,努尔哈赤还为攻不攻打李岱犹豫不决,担心因此而坏了自已的名声。一听到这个消息,努尔哈赤也突然下了要铲除李岱,清除族中敌对势力的决心。这个时间便选择了正月。

正月里,对于努尔哈赤,又会有什么好处呢?

正月里,他的生意早已彻底停了下来。当然,有田的族人本来就是请雇来的汉民来耕种,此时天寒地冻的,更是早已窝在屋里快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已经闷得很难受了。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还是,那些未加入进来的族人,已经从参加攻城族人所获得的巨大好处中觉醒过来。于是,他们都纷纷要求加入到努尔哈赤的铁骑中来,其中,就不乏有年龄只有十一二岁,却长得魁梧高大且力气过人的少年。

尤其那些刚刚加入进来的少年,他们都日日夜夜地盼着有仗可打,也好从中获得一笔财富,享用一下。

当然,对于少年的加入,努尔哈赤却是毫不在意的。因为他的两个弟弟舒尔哈齐和雅尔哈齐,皆是少年就与自已一起被明军俘虏,在李家军中冲锋陷阵,一呆就是四年。此时征杀,又都成为他铁骑的主力和榜样。

所以,努尔哈赤对族中少年参加他的铁骑,更是从心中喜欢。他们也希望能给他们一次拼杀的机会。

所以,临出发时,他的铁骑已达六百人之多。

而装备呢,又是已拥有盔甲近四百套,锦甲达一百套之多。几乎准备参加实战的族人都有了盔甲。其他做后勤供给的族人也都配备了长刀、弓箭和挡箭牌。而所有人的马匹,除了运输物资的之外,也都每人至少配备了三匹。

当然,有关马匹的配备,更多还是来自雅尔哈齐的建议。

当然了,这时候,不利的条件也很快呈现在了努尔哈赤的面前。此时,不但天寒地冻,天空中还正飘着鹅毛般大小的雪花。

但等出发之后,又很快发现,以上又都不是最困难的。最困难的还是,他们要攻打李岱,就需要翻过一道刚哈岭山。

刚哈岭山不是很高,但很陡峭。不但陡峭,待来近前,又发现岭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马匹是很难通过的。

但这自是难不倒努尔哈赤的族人。他们自已动手,凿出石阶。马匹无法上去,他们就用绳索兜住马的屁股,硬拖过岭去。

直到来到李岱所居的兆佳城下,他们才最终发现,最大的困难和危险才真正摆在了他们面前。

因为他们发现,兆佳城早有了防备。

其实,就是没有防备。兆佳城筑于陡峭的山顶,本来易守难攻,此时,上山都不易,更别说攻打一座早有了防备的城堡了。

于是,跟随参战的努尔哈赤五祖叔后人长子隋痕、三子对秦便劝努尔哈赤,要他暂且罢兵,等春暖花开再来攻打不迟。

努尔哈赤担心从此挫伤了族人士气,不听。而是首当其冲,朝山顶的兆佳城冲去。

参战族人一见努尔哈赤一马当先,自是不敢怠慢,也一起朝山项冲来。

此时,李岱和他的族人,本来居高临下,一见黑压压一大片人不顾性命地朝山顶而来,也是毫不客地放箭和放滚木巨石。

他们以为如此就能将攻城之人打败下去。

可是,他们并不了解,努尔哈赤最在乎的是手下人的士气,是宁可战死,也绝不能言败的。

一时间,许多族人躲闪不及,不是被箭射中,就是被滚下的巨石砸,纷纷掉下山去。

而努尔哈赤在额以都、姜洛等人的保护下,一直冲在最前面。几次差点被巨石砸中,又是几次成功躲开。而额以都、姜洛等人的身上都带了伤。

就这样,最一行人还是很快冲到了城堡跟前。其他人也紧跟而上。

城中人一见,弓箭和滚木巨石早已用不上,单凭拼刀,他们自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一时间,纷纷朝后撤去。

此时,李岱就在城墙上督战,见手下族人不听劝阻,已纷纷逃离,便也想逃,努尔哈赤一见,便冲姜洛一挥手道:“抓住他!”

就见努尔哈赤话音未落,姜洛也早已几个起落,闪身来的李岱近前,身形只是一晃,便将李岱打倒在了地上。两个族人上去,便将他牢牢

捆绑了起来。

这时候,雅尔哈齐也随同在努尔哈赤身边,见李岱被族人捆住,也随同努尔哈赤一起走了过来。

李岱一见努尔哈赤过来,以为要杀他,便怒冲冲道:“努尔哈赤,你若是我建州左卫首领家的后人,就干脆点,一刀捅死我,别让我在你面前受辱!”

努尔哈赤面无表情道:“伯,你若是我建州左卫首领家的后人,就该跟我一同去杀尼堪外兰,帮替我祖我父报仇,保住建州左卫首领的职位!”

李岱听了,却突然怒极而笑道:“即便得到,又如何能落到我李岱之手!”

说完,又是哈哈大笑道:“如果你死了,说不定我李岱还有这个机会!”

努尔哈赤听了,仍是面无表情,却突然拔出长刀,冲李岱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