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曼晃了晃脑袋:“啧啧啧,缘分这玩意儿,还真是王八对绿豆,呸,我的意思是说,特别奇妙,对吧?”
她仰头去问季凛深。
季凛深手臂圈着她的腰,稳稳地支撑着她大部分重量。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路时曼近在咫尺的脸上,反问:“那你呢?”
路时曼眨眨眼,几乎是本能反应:“我?我可没把你当成大粪躲过啊!”
她急着撇清关系,语速快得像倒豆子:“天地良心,就算你真是大粪,那我也是...”
路时曼故意顿了顿,在季凛深逐渐眯起的危险眼神里,笑嘻嘻贴上去:“也是兢兢业业的屎壳郎。”
“我的宝宝香着呢,别人眼里是粑粑,在我眼里可就是最珍贵的营养球。”她说完,得意地蹭了蹭他。
刚端着一片心切水果走过来的路简珩,恰好将这段告白听了个全须全尾。
他俊脸瞬间扭曲了一下,脚步顿住,眼神如同看两个被外星病毒感染的生物。
路简珩深深吸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清晰无比的三个字:“俩!傻!逼!”
骂完,又吐槽一句:“纯恶心人。”
他翻了个白眼准备快步逃离这个散发着恋爱酸腐病毒的战场。
季凛深带着笑意的声音又追了过来,不高不低,却刚好能飘进他耳中。
“老婆,三哥这个状态,我看还是没从失恋中走出来,估计阴影面积太大,你说我们要不要再...”
话音未落,一道带着风声和水果清香的影子就冲了过来。
路简珩捏着一块硕大的菠萝,带着一种‘送你上西天’的气势,又狠又精准地塞进了季凛深的嘴,几乎要捅到嗓子眼。
“吃不够?多吃点,堵住你的破嘴,季凛深!”路简珩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带着被逼到极致的杀气。
他甚至用力将那菠萝往季凛深嘴里又捅了一下,才愤然松开手。
路简珩端着果盘,脚下生风跑了,仿佛多留一秒都会被两人感染。
季凛深被菠萝噎得脸都涨红了,眼里却溢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艰难咀嚼着那块‘凶器’。
大厅里,沙发上的路池绪目睹全程,乐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
他毫无形象地捶着沙发扶手,声音憋着笑:“完了完了,老三的心理阴影面积成倍增加了,啧啧,这是生怕被拉去蹦极跳伞过山车三件套啊。”
“哈哈哈,老三家暴不成反被调戏,这以后得日子啊...”
笑声戛然而止。
一只带着力度的手掌精准扇在他后脑勺上,发出‘啪’一声。
力道不算大,但侮辱性极强。
“闭嘴。”路砚南收回手,看都没看捂着脑袋哀嚎的路池绪,视线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指节在光滑的扶手上无声敲击着。
厨房里,隐约传出路简珩暴躁地用力剁砍案板的声音。
露天泳池里,路祁筠跟谢翊比了一圈又一圈。
......
顿托湾岛屿中心,一座崭新的,线条流畅的玻璃礼堂静静矗立。
这是季凛深送给路时曼的婚礼礼物,耗费了巨大的人力财力,缩短工期,在婚礼前完工。
礼堂通体透明,穹顶高阔。
路时曼想要的主题,在季凛深连续几天尽心尽力的服侍后,终于老实说了出来。
她说不想要鲜花,不想要浮夸华丽的婚礼。
她想要的是富有生机的。
因为在她看来,婚礼过后,才是生机勃勃的未来的开始。
她不想让婚礼成为他们婚姻的高光时刻,她希望,今后的每一天都是他们的高光。
知道她的想法后,季凛深连夜推翻了之前所有的想法。
什么璀璨的,奢华的,统统推倒。
既然老婆要的,那就必须、完全、彻底地满足。
所谓的‘绿色’主题,被季凛深发挥到了极致。
没有俗气的鲜花拱门,取而代之的是缠绕着鲜活藤蔓和蕨类植物的原木框架。
宾客座椅是浅草绿的亚麻布包裹。
脚下是厚实的苔藓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照亮空气中无数悬浮的,如同萤火虫般的绿色光点。
耗费巨大精力,通过纳米级全息投影技术定制的特殊灯光效果,几十家公司协同才得以实现。
整个空间,精心营造宛如一个巨大又生机勃勃的森林温室。
空气清新,带着植物特有的微涩气息,视觉上绿意盎然,充满蓬勃的生命力。
就像,他们之间所有羁绊的未来。
宾客不多。
没有商界名流,没有媒体闪光灯。
只有路家兄弟、秦姣姣、霍北彦、谢翊等八卦群的人外加祁家兄妹,以及少数几位跟路家关系亲近的世交长辈。
路砚南坚持如此,回绝了所有合作伙伴。
他要让妹妹的婚礼,纯粹属于她和她在乎的人。
后台。
路时曼穿着简约却剪裁完美的象牙白缎面婚纱,没有繁复的蕾丝和拖尾,只在腰间点缀了一圈用永生苔藓和细碎绿宝石编织的腰带。
她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秦姣姣帮她整理着头纱,轻声问:“紧张?”
路时曼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嗯...比想象中紧张。”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越是有仪式感,越是觉得尴尬不自在。”
秦姣姣点头:“确实,你被求婚那天,代入你,我就觉得好尴尬啊,但是看你幸福我又觉得开心。”
路时曼偏头看向秦姣姣:“你知道吗?我现在有种即将要当着所有人拉屎的感觉。”
秦姣姣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握住路时曼的手:“没事,你这样想,又不是你一个人拉,季凛深不也陪着你拉么。”
路时曼思忖片刻,觉得秦姣姣说得有几分道理。
又不是自己一个人面对,她这么紧张做什么?
再次深呼吸,路时曼手指绞着裙摆边缘。
秦姣姣见她还是如此紧张,思索片刻:“曼曼,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不紧张。”
路时曼转头,疑惑看向秦姣姣:“什么方法?”
“你把现场当做厕所,把季凛深当做隔壁隔间一起拉屎的人,把我们...”
“当做你即将要拿来擦屁股的卫生纸!”
门恰好被推开。
路砚南:“......”
路时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