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颜已经整整十日没有出卧房了。
自从十日前陆缜收到一封密信后,云颜就在卧房里和陆缜过上了“与世隔绝”的日子。
云颜和陆缜两人寸步不离卧房,外头的人一个也不许进来,连陆永安也不能进。
云颜一日两次在屋子里煎药,药汤的苦味从窗缝里飘出去,煎好的汤药再偷偷倒掉。
云颜立刻发现,陆缜在装病。
陆缜等着云颜问他为什么要装病,没想到云颜根本不问,而是一本正经地皱着眉头思考:“我煎药的时候要不要哭两声,显得更真一些?”
陆缜忍住笑:“确实。”
云颜深吸两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她流不出眼泪,装几声哭还是没问题的。
陆缜听到云颜假到不能再假的哭声,用拳头抵住嘴,拼命忍笑。
真不知道云颜的脑袋每天都在想什么,难道她觉得他会让外头的密探守在卧房外偷听吗?
不过云颜装出来的哭声,头两声实在不像样,现在听起来已经十分逼真了……
突然,陆缜觉得不对劲,他伸手扳过来云颜的肩膀,看到她流了满脸的眼泪。
陆缜怔住了,他第一次见到云颜这样的眼神,满满的哀伤仿佛能淹没一切。
“你……”陆缜还没说完,就听到云颜用格外认真的语气说。
“陆缜,如果要死的话,还是换我死吧。”
云颜想,如果陆缜死了,她活着,她后半辈子肯定不好过。
如果她死了,万一还能穿回现代呢?
云颜心里这样想的,就这样说了。说完之后发现陆缜的眼神瞬间变了,变得非常柔软,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陆缜一把将云颜抱在怀里,轻声对她说道:“让你担惊受怕了。”
“要是真有什么万一,你可别犯傻。我早给你和永安准备好了退路,就算你舍不得我,你也要想想永安,带着永安好好活下去。”
云颜听到陆缜的声音在轻轻颤抖,突然发现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她不是爱他爱到想要殉情的意思啊!
更不是想用自已一命换陆缜一命的意思。
她要解释吗?可是这好难解释啊……最后,云颜什么也没说。
没想到入了夜,她不解释的后果就显露出来了。
陆缜坚硬的手臂将云颜牢牢禁锢在怀里,眼神与呼吸都比平日灼热百倍。
云颜挣扎道:“不……不行……你不是在生病吗?”
这样的动静传出去,她白日里又是煎药、又是装哭,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然后云颜感受到陆缜胸膛的震颤,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要是让探子贴着窗缝听到卧房里的动静,我这个大将军也不必活了。”
至于在屋子里煎药,也不过是摆出一个姿态,让密探能打听到这件事罢了。
云颜听到陆缜的话,一下子愣住了。这样说来,岂不是她白日里装哭的时候,陆缜在偷偷笑话她?
“你……唔唔唔!”云颜想要抗议,但是双唇被陆缜紧紧堵住,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
这一夜,成亲已经有些时日的云颜终于知道了大将军的臂力和腰力有多惊人……
天蒙蒙亮的时候,云颜是被陆缜架到屏风后清洗的,她两条腿软绵绵地不停打颤,自已一步也走不了。
第二日,云颜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时陆缜正在桌边煮茶,用小铜炉温着茶等她醒。
屋子里只有两人,没有侍女和小厮,这一日云颜做什么都是陆缜伺候她。用晚膳的时候,陆缜想让云颜躺在床上,他喂她吃。
云颜瞪了陆缜一眼:“不必。”
她只是昨夜累着了,躺在床上让陆缜喂她吃东西也太羞耻了,仿佛她昨夜之后一整天下不来床……
可是等到夜里,云颜就后悔自已白天没装得更虚弱一点。陆缜火热的胸膛贴上来的时候,云颜打了一个颤。
又……又来?
“不行,真不行了……”在云颜的连声哀求之下,陆缜放过了她。
只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和陆缜两人日日夜夜同在卧房之中,谁也不能出去,外头的人谁也不能进来,甚至连陆永安都不能进卧房。
云颜紧紧攥住锦被,陆缜再“养病”养下去……她可真的要病了!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云颜恨恨地问陆缜,陆缜看向京城的方向:“快了,再等一等。”
云颜不解道:“等什么?”
陆缜没有回答。
半个月后,云颜终于知道陆缜在等什么了——
皇帝的死讯,从京中快马加鞭传到了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