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夺妻之恨?”皇帝第一次听说,心中升起几分好奇。
“我记得陆缜娶的是寄住在你们家的远房表妹,难道远房表妹原本该嫁给你?”皇帝问道。
陆玉衡哽咽道:“是。”
皇帝皱眉:“你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害死自已的堂哥?”
陆玉衡再叩首:“臣知错。”
“只是臣自情窦初开之日起,便钟情于表妹,不想遭陆缜横刀夺爱……实难解心头之恨,才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皇帝依旧用审视的眼神看着陆玉衡:“当真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陆玉衡早已一副肝胆俱裂的模样,皇帝问什么就答什么,他声泪俱下道:“我与陆缜虽为血脉相连的兄弟,可我们年龄相差许多,我自幼在道宫中长大,陆缜常年在边疆……不敢隐瞒陛下,臣与陆缜实在没几分兄弟情分。”
“我与表妹本已定亲,陆缜却横刀夺爱……臣想到只因陆缜是大房的兄长,比臣早生下几年,家中一切就都是他的……”
“一时入了魔障,行了害人之事。”
皇帝听到陆玉衡的话,立刻就明白了。所谓夺妻之恨,不过是勾起陆玉衡杀人之心的一个引子,陆玉衡真正的想法已经从他的言语中泄露出来。
“家中一切就都是他的”——这才是陆玉衡用巫蛊之术害陆缜性命的真正原因。
陆玉衡更在乎的,是陆家的继承人之位。
他害死陆缜,分明是为了陆家的权势和财富!
皇帝自认为自已看破了陆玉衡藏在伪装之下的真实想法。
很显然,陆玉衡自已还没发觉他在恐惧之中已经泄露出自已的真实想法——皇帝如此认为。是他根据蛛丝马迹,抽丝剥茧窥破了真相。
皇帝性子多疑,倘若陆玉衡直接说,皇帝未必会相信。但这是他在陆玉衡的掩饰之下自已猜到的,皇帝因此深信不疑。
“陛下圣明,是臣一时鬼迷心窍,臣的父母亲人皆不知情……求陛下不要治他们的罪……”陆玉衡声泪俱下。
皇帝心中了然,陆玉衡以为自已必死无疑,他已经心灰意冷,不再为自已求情,只求他放过他的亲人。
皇帝浑浊的眼珠中闪过算计,他自然不会让陆玉衡知道,自已根本没想治他的死罪。
陆玉衡和陆缜这对堂兄弟自相残杀起来,那才解决了皇帝的一个心腹大患!
若是陆玉衡有本事杀死陆缜,皇帝倒是可以先将兵权和陆家交到陆玉衡手上。
皇帝想,陆玉衡有这样一个弑兄的把柄捏在他手里,他想让他生就生,想让他死就死。
到时候,陆玉衡就是他手中的一把刀,等到他没利用价值的时候,处置他比处置陆缜容易一万倍。
只要说出陆玉衡弑兄的真相,所有臣子都会觉得陆玉衡该死,皇帝处置他不会寒任何臣子的心。
“先押进大牢,仔细审问!”皇帝下令关押陆玉衡。
如今,皇帝唯一的疑问,就是陆玉衡究竟有没有本事害死陆缜?
陆玉衡在道宫修道十几年,如今到了检验他有没有真本事的时候了——他的巫蛊之术,究竟能不能害死陆缜?
皇帝关押陆玉衡后,立刻派密探去边疆探查陆缜的状况。
“和陆缜有关的一切消息,全都仔细报来。”
十余日后,皇上收到密探回报,陆缜已经约莫十日没有出现在军中众人面前了。
密探想尽办法,也没能亲自见到陆缜。
“陆将军日日在卧房之中,贴身护卫把守门窗,只让将军夫人一人伺候,不见任何外人,门窗中隐有药味飘出……”
随着密探的话,皇帝的眼神越来越亮:“好、好、好……”
陆缜果然病了!听起来还是重病!
皇帝彻底相信陆玉衡有真本事了。
次日,国师为皇帝炼丹时,皇帝问道:“国师,你可能用巫蛊之术取人性命?”
国师修道多年,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听到皇帝如此问,依旧神色不变,气定神闲地答道:“本道无法。”
皇帝暗自审视着国师:“可朕已经知道,有人能做到。”
国师微微一笑,看向皇帝:“本道确实无法。”
“倘若皇帝知道有人能做到,只能说此人天分在本道之上。”
皇帝半信半疑:“竟有人比国师还厉害?”
国师一甩拂尘:“自然,本道早就对陛下直言,于生死一道上天分寻常,更擅修心养性。”
皇帝眸色更暗:“依国师所言,生死乃是一道?擅死者亦擅生?”
国师微笑道:“自然。”
皇帝没再说什么,挥手让国师退下。
次日,皇帝下令将陆玉衡从狱中放出来:“请太医给他治伤,等他身上的伤治好后,让他来见朕。”
皇帝如此吩咐,太医毫不犹豫地给陆玉衡下了猛药。陆玉衡身上略好一些,在皇帝面前不失仪后,便去面见皇帝。
皇帝扶起战战兢兢行礼的陆玉衡,让陆玉衡来掌管丹炉。
“从今往后,朕服的丹药,由你来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