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战死死盯着医院天花板上的裂缝，嘴里有股消毒水混着铁锈的怪味，咽了咽口水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试着动了动舌头，感觉整个舌头都是麻的，鼻子闻了闻，居然连消毒水的气味都闻不到了——代谢加速的副作用比想象中还严重。
这该死的破系统的惩罚副作用越来越折磨人了——上次是像得了帕金森手抖，这次首接给他把味觉和嗅觉干没了——下次是不是首接就把他心脏弄停了才甘心。
“醒了？”周雯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她正在调整输液速度，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你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吗？整整三十六个小时。”
厉战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得像砂纸摩擦，只能发出“啊啊”声。
周雯首接递来一杯水，他灌了一口，却只能感知到温度尝不出味道。
他紧皱眉头，死死攥着杯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担心，味觉丧失是暂时的。”周雯扫了一眼他的表情，合上病历本，“但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血液里除了代谢加速剂，还有改良版LSD的残留。”
厉战皱眉：“LSD？到底是什么鬼？说人话！”
“一种致幻剂。”周雯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和３年前警校雨夜连环抢劫案中发现的成分一致。杜红梅在岛上释放的里也掺了这个。”
“砰！”
病房门猛地被踹开。
郑国强黑着脸走进来，手里拎着个牛皮纸档案袋。
他面色惨白，胡子拉碴，制服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显然逃生历程艰险，但他的眼神依然锐利。
“教官！你还活着！”厉战声音发颤，眼眶瞬间就红了，“您是怎么逃出来的？”
郑国强沉默地看着他。
他胡乱的抹了把脸，鼓足勇气才挤出一句话：“……师父。我差点以为……没有机会叫您一声师父了？”
郑国强喉结滚了滚，突然抬手狠揉了几下厉战的头发：“小兔崽子，咒我呢？”
厉战缩了脖子躲闪，嘴里却不服输：“师父，就当时那情况，谁都会觉得那是绝路？”
郑国强冷笑一声，抄起档案袋重重砸在他的胸口，“臭小子，能耐了啊？单枪匹马就闯毒窝，还差点把自己炸上天！”
厉战瑟缩了一下身子，没敢接话，只能默默打开档案袋。里面是遗忘岛爆炸后的现场照片和一份二十年前的案件报告。
“重点看这里。”郑国强指着老报告，“2003年阳光福利院火灾案，死了七个孩子。当时的调查结论是意外，但……”
他翻到最后一页，指着尸检报告的一行小字，“这些孩子血液里竟然都检出同一种致幻剂。”
周雯凑过来看：“什么？和厉战中的毒一样？”
“改良版LSD，叶氏制药的专利配方。”郑国强冷笑，“当年全权负责这个案子的，就是现在高高在上的叶局长。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
厉战盯着报告，手指却无意识地着报告边缘。
系统还在休眠中，但他隐约感觉这些信息很重要，但他又不知道重点在哪里。
如果杜红梅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小时候真的在阳光福利院待过……
“臭小子，你被停职了。”郑国强突然劈下一道惊雷，“上面认定你擅自行动才导致遗忘岛证据被毁。从今天起，你连病房门都别想出去。老实待着吧！”
厉战猛地抬头：“可是那些毒品照片——”
“不够！远远不够！”郑国强打断他，一拳砸的床头柜上杯子水都荡出来一半，“我们需要实物证据，需要活着的证人！可现在杜红梅生死不明，叶局长把黑锅全都甩给了她，自己却摘得干干净净——照样当他高高在上的叶局长！”
周雯突然横插进来，手机屏上ICU监控画面还在闪烁：“陈姐醒了。”
厉战一把扯掉输液针头，血珠顺着手背滑落。
他立刻要下床，却被郑国强钳住他的肩膀强按回去：“猴急什么？她现在被市局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看着，轮不到你去逞英雄。”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你猜带队的是谁？是叶局长的心腹爱将。”
系统光幕突然闪烁了一下，又迅速熄灭。
速度的让厉战误以为是幻觉，但太阳穴一阵阵的刺痛，提醒他刚刚的真实。
眼前突然闪过几个画面——戴着银簪的女人拿着针管，穿白大褂的男人在记录什么……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周雯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异常。
“没事。”厉战皱眉揉着太阳穴，“就是有点头疼。”
郑国强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压低声音：“今晚八点，洗衣店后门。穿便装，别带警徽。”说完转身就走，把门摔得震天响。
周雯目送郑国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皮鞋声彻底远去后，才从口袋里掏出个棕色小瓶子：“听着，LSD的幻觉很严重，它会把人心底最深的恐惧放大十倍展现出来，不断地在眼前上演。”
周雯无意识瓶盖的凹痕，“这个能缓解LSD的幻觉副作用，但会让人昏睡。吃与不吃，你自己权衡。”
厉战接过药瓶，拇指擦过瓶身标签被反复撕贴留下的胶痕：“连标识都没有，哪来的？”
“实验室配的。”周雯转身收拾医疗器械，掩住自己的情绪，“对了，林小满去查她弟弟的线索了，让你别担心。”
等周雯也离开后，厉战试着站起来，但双腿却软得像面条，首接砸在地板上。
他踉跄着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那个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男人——这还是他吗？
他帅气的脸去哪了？
系统光幕突然又闪了一下，这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些：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
【建议兑换抗药性强化】
【消耗：300正义值】
厉战冷笑。
现在装菩萨？老子快淹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来？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
这破系统就像个高利贷，平时装死，专等他濒死时才亮出死神镰刀。
他宁可死扛到底，也绝不愿意给系统送积分。
就在他准备转身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镜中的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满脸是血的男孩，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但就是听不清说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