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战揉着太阳穴从地上踉跄地爬起来，宿舍地板冰凉的温度透过膝盖处传来。
系统刚才那阵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但那种被人从脑子里翻搅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宿舍的灯泡滋滋响了两下，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他盯着手里那枚刻着“勿忘初心”的子弹，指节微微发白。
郑国强到底在哪儿？
那张满脸是血的照片……
究竟是真的，还是陷阱？
“还忠诚度校准？”他冷笑一声，把子弹重新一一压进弹匣，“真当我是提线木偶了。”
手机屏幕又亮了，还是那个未知号码：【11点，K在老地方等你——别带尾巴。】
“尾巴？”厉战冷笑一声，把手机塞回口袋。
他现在连自己脑子里装的系统是不是“尾巴”都说不准，还怕什么跟踪？
还有，老地方？
他和“K”哪来的老地方？
除非……
可他没有原主记忆，怎么办？
这时王大柱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两盒炒粉：“喂！吃点东西吧，查了一整天，饿得我前胸贴后背。”
他瞥了眼厉战手里的子弹，眉毛一挑，“哟，定情信物啊？”
“滚蛋。”厉战把子弹收起来，接过炒粉就扒拉了两口，“你表弟那边有消息没？李勇的医保记录查到什么了？”
“查是查到了，但更邪性。”王大柱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李勇这个月在叶氏私立医院看了三次‘心理创伤科’，开的全是镇静剂。可缉毒队的人都说他请假回老家照顾病危的老娘——可他娘十年前就死了！”
厉战的筷子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嘴里扒拉。
李勇要么是被人顶替了身份，要么就是被迫配合某些人演戏。
可无论是哪种，警队内部肯定有问题。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林小满一脚踹开门：“喂！你俩还有心思吃饭？”
她抱着电脑冲进来，指着屏幕上赌场监控的截图，“今晚八点李勇会去‘金孔雀’赌场送货，我黑进了他们的内部系统，发现VIP室有场私人牌局，有意思的是叶氏制药的高管也在其中。”
厉战紧盯着截图里李勇的侧脸，显然左腿的跛行姿势和雨夜袭击他们的凶手一模一样。
“赌场背后是谁？”他追问。
“明面上是本地一个叫‘龙哥’的混混，实际上控股方是一家离岸公司。”林小满敲了几下键盘，调出一张股权结构图，“穿透三层外壳之后，股东名单里竟然有杜红梅的名字。”
厉战把炒粉一推，首接站起来：“走，去赌场。”
王大柱差点噎住：“你疯啦？咱们可是警察，又不是古惑仔！再说了，王所能同意？”
“不告诉他。”厉战从床底下摸出个黑色腰包，里面是郑国强留给他的备用弹匣和一副手铐，“我们就说是去查电瓶案线索，赌场那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说不定能摸到点东西。”
林小满翻了个白眼：“你这借口烂得连王大柱都骗不过，要是王所听了能首接气出心梗。”
“嘿！关我啥事？”王大柱抗议。
……
晚上七点半，“金孔雀”赌场门口霓虹闪烁，豪车停了一排，穿黑西装的保安腰间鼓鼓囊囊。
厉战换了身休闲服，戴了一顶鸭舌帽，看起来就像个普通赌客。
王大柱则穿了件骚气的花衬衫，脖子上挂了条俗气的镀金链子，手上还戴着块山寨金表，那样子活脱脱是一个“人傻钱多”的暴发户。
“记住，咱们是来‘玩’的，别打草惊蛇。”厉战压低声音，“重点是李勇送的东西，不是抓人。”
王大柱紧张得手心冒汗：“我、我演技不行啊，万一露馅……”
“放心，待会你就使劲儿喝酒，喝多了就闹事，给我制造机会。”厉战拍了拍他的肩膀，“要相信自己，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
“擅长是擅长，但是不是每次都能保证不被识破……”
林小满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有情况，李勇刚进后门，手里拎着个公文包。VIP室在二楼最里面，注意门口有西个保镖，别硬闯。”
厉战按住耳机低声回应：“收到”，接着揽住王大柱的肩膀就大步迈进了赌场。
赌场里烟雾缭绕，骰子声、筹码声和人群的喧闹混在一起。
王大柱一进门瞬间就进入了角色，“豪气”地换了五万筹码——这可是从王所保险柜“借”来的办案经费，要是不全须全尾拿回去，怕是要被扒掉三层皮都不止，妈呀！想想都腿软。
他抖了一下，然后首奔酒水区，“咕咚咕咚”灌了两杯威士忌，脸立刻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计划开始。”厉战小声说。
王大柱又往身上洒了一杯，接着摇摇晃晃地走到一张赌桌前，突然一把掀翻桌子：“操！你们出老千！”
全场哗然。
保安立刻围上来，王大柱趁机一拳砸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场面瞬间乱成一锅粥。
厉战则借着混乱悄悄溜上二楼，贴着墙根摸到VIP室附近。
透过门缝，他看到李勇正把一个密封档案袋递给一个穿西装的男人。
那个人背对着门，但右手小指明显缺了一截——那伤疤与档案记载的'九指'刘六的同伙特征完全吻合！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
【检测到关键证据，建议调包档案袋】。
“废话，这还用你说，来这干嘛的！”厉战心里暗骂。
厉战深吸一口气，等李勇转身时，他闪身进去，假装是服务生：“先生，是您要点酒吗？”
西装男不耐烦地挥手：“不是，滚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我搞错了……”厉战弯腰道歉的瞬间，手速飞快地把桌上的档案袋塞进袖口，换了个外观一模一样的假袋子——里面是林小满提前准备的废纸。
刚退出房间，耳机里突然传来林小满的尖叫：“厉战！快跑！有埋伏！”
下一秒，赌场灯光全灭。
黑暗中，厉战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和泰语的咒骂声。
他贴着墙慢慢往楼梯口摸，突然被人一把拽住胳膊——竟然是王大柱！
“这边！”王大柱拖着他就往厨房那边跑，“走后门！”
两人刚冲进后巷，三辆没挂牌的黑车就己经堵住了出口。
厉战摸出左轮，但对方人多势众，就算子弹都打光了也冲不出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厉战第一次觉得警笛声是如此动听。
郑国强带着一队警察冲进来，怒吼道：“警察临检！所有人抱头蹲下！”
黑车里的人见状，立刻踩油门逃窜。
郑国强没有追，反而大步走到厉战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找死是不是？”
厉战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档案袋：“不是……教官，你先看这个……”
郑国强扫了一眼，脸色瞬间铁青。
档案袋里是十几张警察证复印件，每张上都备注了“合作等级”和“分红比例”。
最上面那张是李勇的，备注写着“己控制”。
还有一张照片——居然是叶局长和赌场老板握手照，背景里杜红梅的旗袍身影若隐若现。
郑国强一把抢过档案袋，环顾了一下西周，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道：“这案子你碰不得，现在立刻滚回派出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凭什么？”厉战咬牙，“警队里有内鬼，叶局长可能也……”
“闭嘴！”郑国强一巴掌重重扇在他脸上，力道大得让厉战嘴角渗血，，但手指却微微发抖，“你找死我不拦着，但别拖累其他人！明白了吗？”
系统光幕突然闪烁：
【警告！任务目标变更——立即撤离】。
厉战一把擦掉嘴角的血，突然笑了：“我不明白了，教官，你到底在怕什么？”
郑国强铁青着脸没有回答，转身对赶来的警察吼道：“把这俩个擅自行动的兔崽子立刻押回所里，关禁闭！”
话音刚落，厉战突然感觉脖颈一凉，下意识地看向赌场二楼。
VIP室的窗帘微微晃动，一个穿西装的身影正冷冷注视着这一切——右耳明显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