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西十七分，厉战站在警校大门口。
他把郑国强给的左轮手枪拆解成零件，藏进背包夹层。
六发子弹沉甸甸的，像是六句未说出口的告别，又像是六发保命的筹码。
那两枚刻着“勿忘初心”的弹壳，被他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贴着胸口的位置隐隐发烫。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那条来自“K”的短信依然没有回复。
厉战删掉信息，拔出SIM卡，掰成两半。
不管这个K是谁，能知道他跟郑国强的谈话内容，就绝对不是普通角色。
系统光幕微微闪烁：
【检测到宿主采取安全措施，隐蔽模式己激活】。
“隐蔽模式？”厉战在心底冷笑，“你这破系统除了马后炮还会什么？”
晨雾中，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叶局长似笑非笑的脸。
“厉同学，搭顺风车吗？正好我也去市里开会。”
厉战后背瞬间绷紧，手指下意识摸向背包，仿佛这样才有安全感。
“不用了局长，我坐火车。”
“可惜了。”叶局长的目光在他背包上停留片刻，“听说你要去青山派出所？那地方……治安不太好。”
他递出一张名片，指尖摸过烫金边沿，“有困难可以找我。”
名片烫金边，背面印着叶氏制药的logo。
厉战接过时，系统光幕突然显示红色警报：
【检测到追踪芯片！】
靠，这人真是只随时出击的毒蛇！
他强装镇定地把名片塞进外套口袋——等会儿就找机会扔掉。
叶局长的车刚走，厉战就跳上最早的一班公交。
他随手就把名片扔出了车窗，烫金字在沥青路面弹跳两下，被环卫车碾进下水口里。
清晨六点，滨海市火车站的电子屏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厉战背着行军包站在月台上，手里攥着那张单程车票——滨海站→青山镇，车厢07，座位号44。
“真吉利，这组合简首像死神亲手写的邀请函。”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站台的广播刺耳地响着，“开往青山镇的K7744次列车即将发车……”
厉战紧了紧背包，回头看了眼警校方向，毅然转身大步走向那个即将开往他命运的列车。
他摸出那张皱巴巴的调令——“青山派出所实习警员”，纸角还沾着郑国强昨晚给他的枪油。
他刚踏进车厢，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等等我！”
林小满拖着个几乎和她一样高的设备箱，丸子头歪在一边，镜片上全是雾气。
她胸前赫然别着青山派出所的实习证。
“你……你怎么在这儿？”厉战瞪大眼睛。
“看不出来吗？”林小满掏出张调令在他眼前晃，“我也被发配青山派出所了——当然，这玩意儿是我黑进人事系统自己打的。”
厉战抢过调令细看，公章和签名一应俱全，连文号都编得有模有样。
“你疯了？私自离校要开除的！”
“说得跟我多稀罕那张文凭似的。”林小满翻个白眼。
厉战一把将她拽进车厢：“你真是疯了！青山派出所离跨境集团老巢就隔条河！”
“所以呢？”林小满把设备箱塞进行李架，拍了拍手，“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查维生素糖的线索？”
她压低声音，“主要还是为了查我弟弟的下落，顺便盯着你别乱来。”
列车缓缓启动。
厉战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站牌，突然想起什么：“那个K是谁？昨晚约我见面的……”
“不知道，但IP地址在境外。”林小满掏出块电路板啃起来，“我追踪到一半信号就断了，像是有人故意放饵钓鱼。”
车厢广播突然滋滋作响：“插播一条快讯：跨境贩毒集团头目杜红梅今日获假释，法院称因证据不足……”
厉战的血液瞬间冻结。
林小满的电路板“啪嗒”掉在地上。
“巧合？”她干笑两声，“我们刚要去边境，她就出狱了？”
话音未落，系统光幕突然在两人面前展开，血红色的文字触目惊心：
【新任务：存活30天。奖励：解锁全部被封存记忆。失败惩罚：死亡】。
“靠……”厉战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破系统第一次发布生存类任务，更诡异的是，系统光幕以往都是投放在视网膜上，现在居然外放了——它到底在搞什么鬼？
“卧槽！”林小满盯着空气中某处，声音发颤：“你眼前是不是有……蓝色光幕？这玩意还能外放？”
厉战手忙脚乱地想关闭光幕，但它像卡死了一样悬在半空。
对面座位的乘客疑惑地看过来——在他们眼里，这两个年轻人正对着空气大惊失色。
“你看到了？”厉战压低声音。
“废话！那么大个全息投影！”林小满一把抓住厉战的手腕，“这就是你的‘小秘密’？”
厉战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解释。
林小满突然从设备箱底层抽出一张照片：“我弟弟失踪前一周拍的，背景里这个穿旗袍的女人……就是杜红梅。”
照片上，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阳光福利院门口，举着自制的小风车笑得灿烂，身后模糊的女人身影戴着银发簪。
照片角落的日期是：2023.6.18。
和叶局长与陈九安合影一样都是6月18号。
“你弟弟……该不会叫陈九安吧？”厉战脱口而出。
林小满像看疯子一样瞪着他：“我弟叫林小安！和那个疯子半点关系都没有！”
厉战正要说话，列车突然剧烈颠簸。
一个穿铁路制服的乘务员踉跄着撞到他们桌前，帽子掉下来露出右耳——那里缺了整整一块。
“抱歉。”乘务员咧嘴一笑，露出虎牙，捡帽子的手背上有道C字型疤痕。
厉战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郑国强的警告在耳边炸响：“如果遇到右耳缺一块的人，跑，别回头！”
乘务员走远后，林小满脸色煞白：“他制服袖口有血……”
厉战悄悄摸向偷偷组装好藏在腰间的手枪。
系统光幕突然闪烁：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激活战斗本能】。
他视野边缘泛起淡蓝色光晕，那个乘务员的背影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后腰处不自然的鼓起一块，明显是武器的形状。
危险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