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
“天机局”的雷霆手段,如同悬在所有心怀鬼胎者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那些曾经以为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的“蛀虫”们,寝食难安。
在城郊一处毫不起眼的民居地下室内,昏暗的灯光下,烟雾弥漫。
钱守义,那个成功窃取了“天舟”部分机密的“蛀虫”,此刻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他面色憔悴,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不停地在狭小的空间内踱来踱去。他己经通过秘密渠道得知,自己己被列为头号通缉犯,那张印着他头像的通缉令,恐怕很快就会贴满大街小巷。
“老K,我们必须想办法!‘天机局’那帮疯狗咬得太!我听说,己经有好几个跟我们有过接触的‘朋友’被秘密带走问话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吐出来!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都得暴露!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钱守义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几乎是在哀求面前那个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抽着烟的中年男人。
被称作“老K”的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却阴鸷得如同深秋的寒潭。他是钱守义在国内的首接上线,一个隐藏极深的棋子,同样也是被境外势力腐蚀拉拢的体制内干部。
听到钱守义的抱怨,“老K”重重地哼了一声,语气冰冷:“慌什么!瞧你那点出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他虽然嘴上呵斥,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闪烁不定的眼神,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紧张。他比钱守义更清楚“天机局”的手段和决心,一旦被抓住,下场绝对比死还难受。
“冷静?我怎么冷静!”钱守义猛地停下脚步,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水蛇’那边虽然把第一笔钱打过来了,可我他妈有命拿,也得有命花才行啊!现在我就是过街老鼠,连家都不敢回!你倒说得轻巧!”
“老K”将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里,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坐以待毙,那才是等死!上面查得越严,说明他们暂时还没有掌握到我们的核心证据。但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要想活命,要想把这件事彻底压下去,就必须主动出击,把这潭水……彻底搅浑!”
“搅浑水?”钱守义一愣,“怎么搅?”
“老K”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天机局’想抓人,那我们就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让他们查个够,查到手软,查到他们自己都分不清哪条线索是真,哪条线索是假!”
他凑近钱守义,声音如同鬼魅:“我们要做的,就是主动出击,制造一场‘信息洪水’!用海量的、真假难辨的假情报,彻底冲垮他们的情报分析系统!你想想,我们手里不是掌握着一些可以影响的‘笔杆子’和信息渠道吗?还有你之前因工作关系结识的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让他们去扮演各种‘线人’,把我们编造好的‘情报’递交上去,有指向A的,有指向B的,让他们狗咬狗,互相查!把水搅浑!”
钱守义听得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老K,你……你这是要……伪造情报,陷害无辜?”
“没错!”“老K”狞笑道,“就是要伪造海量的假情报!比如,夸大某个工程师的海外关系,伪造他和境外通信的证据;又或者,将某个干部的正常调动,解读为畏罪潜逃的迹象……把这些精心包装过的‘情报’,通过匿名信、假‘线人’举报等方式,送到‘天机局’和各个单位的保卫科去!到那个时候,‘天机局’就会被淹没在这些无穷无尽的线索和案件里,让他们为了甄别这些情报的真伪而疲于奔命,焦头烂额,根本没精力再来查我们这条真正的大鱼!这叫‘用信息洪水淹没航道’,也叫‘金蝉脱壳’!懂吗?”
钱守义被“老K”这番疯狂而歹毒的计划惊得浑身发冷。他知道,这同样是在玩火,一旦失控,将会把无数无辜的人卷进来,造成难以估量的破坏。
但他转念一想,如果不这么做,自己现在就可能被抓住,面临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审判。相比之下,这个计划虽然疯狂,却似乎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老K……这……这能行吗?”钱守义声音干涩地问道。
“哼,事在人为!”“老K”冷哼一声,“我己经和‘水蛇’那边通过气了,他们非常赞同这个计划。他们说,只要我们能成功掀起这场‘信息战’,不仅能为我们自己脱罪提供绝佳的掩护,更能为他们下一步盗取‘天舟’实体,制造前所未有的混乱环境!你想想,到时候整个国家的安全系统都陷入瘫痪和误判,互相内耗,谁还有空去管那个深山老林里的铁疙瘩?那才是我们真正完成任务,拿到最终大奖赏的时候!”
听到“最终大奖赏”,钱守义的眼中再次燃起一丝贪婪的火光。恐惧与贪婪在他心中激烈交战,最终,求生的本能和对巨大利益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好!老K,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钱守义咬牙切齿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病态的兴奋,“疯了!都他妈疯了!既然己经上了这条贼船,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吧!不把这水搅浑,老子誓不罢休!”
“这就对了!”“老K”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具体布置任务:“你立刻去联系你那些‘社会朋友’,让他们去扮演各种忧心忡忡的‘爱国群众’或者神秘的‘线人’,把我们伪造好的第一批情报送上去,先把调查员的精力引开。我这边,会去联络我在宣传系统和某些单位的几个‘老朋友’,让他们‘配合’调查,提供一些似是而非的旁证。我们还要暗中联络其他一些在这次严查风暴中同样坐立难安的‘同道’,让他们也学着点,各自制造些麻烦,人多力量大,共同把这潭水搅浑!”
两人在地下室里密谋了整整一夜,敲定了诸多细节。他们使用的联络方式和对话中,都充满了各种暗语和代号,显得极为专业和诡秘。
几天后,一场针对国家安全系统的信息战,悄然打响。
一封封匿名的举报信,如同雪片般飞向各大单位的保卫科和“天机局”的信箱。信件的格式、口吻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指控内容细节丰富,证据链条看似完整,极具迷惑性。
“天机局”和相关部门,立刻被这些突然涌入的海量“线索”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不得不分出大量人手,去核查这些看似十万火急的案件,调查员们被派往全国各地,为了核实一个假地址、一个假身份而疲于奔命。
整个国家安全系统的调查精力,被这些精心制造的“信息噪音”极大地稀释和牵扯。
“老K”和钱守义躲在暗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们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他们己经成功点燃了导火索,接下来,只需要坐等调查系统内部陷入更大的混乱。
京城的夜,依旧灯火璀璨。但在那光鲜的外表之下,无数的阴谋与暗流正在疯狂滋长。
雷爱国家的小院,依旧亮着温馨而宁静的灯光。院墙上新布置的魔法符文在夜色中微不可查地闪烁着,守护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雷爱国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修炼之中,对外界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尚无清晰的预感。
他只知道,必须尽快变强,再变强!
而那场由“蛀虫”们为了自保和更大利益而精心策划的“信息洪水”,其浪潮,己经开始悄悄地向这个城市,向这个国家,也向雷爱国平静的生活,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