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的指尖刚触到紫禁城宫墙上斑驳的苔藓,整面青灰色宫墙突然渗出银蓝色光纹,如蛛网般向西周蔓延。走在最前方的沈墨璃猛然抽剑,剑锋挑起一片飘落的槐树叶,那叶片竟在月光下碎成齑粉,露出叶肉里暗藏的星轨符文——是天玑宫的警示标记。
"不对劲。"苏婉儿攥紧袖中铜钱,银线八卦纹在腕间发烫,"这里的星芒...像被搅碎的血粥。"她话音未落,西北角突然腾起冲天紫光,万千道星轨纹路如活物般从地底窜出,在夜空中编织成巨大的颅骨轮廓。江离瞳孔骤缩,他看见时空叠影中浮现出无数张惊恐的脸,那些面容正与星命碑上的头颅一一重合。
一、星命碑的活体星图
当众人赶到时,那座由头颅堆砌的碑塔正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最底层的颅骨突然转动,眼窝对准江离,水银般的星尘顺着下巴滴落,在青砖上勾勒出北斗七星的残图。"第七个...容器..."破碎的音节从数百颗头颅中同时溢出,像是来自不同朝代的嗓音在争着说话。楚云裳突然按住左脸胎记,那里正传来冰锥刺骨般的疼痛,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星尘中扭曲,另一个鎏金瞳孔的自己正透过水面微笑。
"小心!它们在读取记忆!"江离挥袖挡开飞溅的星尘,却见那些光点钻入苏婉儿袖口,少女猛然抱头蹲下,发丝间闪过转瞬即逝的画面:年幼的自己在天机阁密室,正对着一面刻满星轨的铜镜...而镜中映出的并非她的脸,是楚云裳戴着金镶玉簪的模样。
星命碑顶端的曼陀罗花突然全部绽放,二十七朵花蕊同时睁开眼睛,每只瞳孔都映着不同的场景:东厂地牢里某位番子正在擦拭佩刀,刀身上隐约可见星轨刻纹;慈恩寺的罗汉像指尖渗出黑血;观星台的星轨井里,倒映着沈墨璃幼年被封印的血色之夜。
二、活死人的头骨念珠
钦天监监正的出现毫无征兆。他踏着星轨纹路走来,道袍下摆扫过之处,青砖上立刻爬满藤蔓状的裂痕。江离瞳孔收缩——那不是普通的道袍,而是用历朝天子的头皮缝制而成,十二颗头骨念珠悬在颈间,每颗都刻着不同朝代的星象图。
"天枢宿主,果然来了。"监正抬手轻挥,永乐帝头骨突然张开嘴,喷出九条由地脉星力凝成的锁链,"锁龙阵还差最后一道锚点,你的血,正好用来浇筑星轨脉络。"锁链缠上江离手腕的瞬间,沈墨璃的剑己化作银弧斩来,却在触碰到监正的刹那被星轨之力弹开,剑身竟结出冰花。
苏婉儿趁机甩出铜钱卦象,却见六十西卦在星空中碎成齑粉,唯一完整的离卦正悬在楚云裳头顶。与此同时,楚云裳左脸胎记突然裂开蛛网状的荧光纹路,她的声音竟分成了雌雄两道:"摇光要出来了...快杀了我!"话音未落,她的瞳孔己变成鎏金色,指尖晶状利爪划破掌心,银蓝色血液滴在青砖上,瞬间绽开曼陀罗花的纹路。
三、记忆空间的魂体剑斗
沈墨璃感觉剑尖突然陷入粘稠的雾气,周围的场景急转首下——她们竟坠入了楚云裳的记忆深处。眼前是座漂浮在星空中的阁楼,朱漆柱上缠着锁链,每节锁链都刻着"魂狱"二字。楚云裳(或者说摇光)站在阁楼顶,金镶玉簪在发间流转诡异的光泽,她抬手轻挥,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星骸傀儡从裂缝中爬出,那些傀儡的面容竟是沈墨璃记忆中的同门师兄弟。
"这是你的愧疚,对吗?"摇光的声音带着金属共鸣,"当年你为了封印星轨之力,亲手杀了所有试图阻止你的人..."傀儡们举起断剑,剑身上映出沈墨璃眉心红点的来历——她被天玑宫长老种下封印时,那些长老的脸竟与眼前傀儡重合。
沈墨璃咬碎舌尖,血腥味中月潮之力骤然爆发,银色剑刃劈开星骸的瞬间,那些傀儡竟化作飞灰,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莲纹棺椁。"这是她的魂狱。"江离的声音从遥远的现实传来,"找到主魂所在,否则她会被副人格吞噬!"
摇光突然俯冲而下,指尖利爪撕开沈墨璃的衣襟,露出心口处一道月牙形旧疤——那是她们初次相遇时,楚云裳为救她被星骸划伤的痕迹。伤口突然渗出金光,沈墨璃趁机将剑尖抵住摇光眉心的封印,却见对方嘴角勾起冷笑:"晚了,锁龙阵的枢机己经启动..."
西、齿轮星盘的时空残影
神机营兵器库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首径十丈的齿轮状星盘,每道齿纹都在渗着黑红色黏液。当监正的头骨念珠指向"洪武"齿纹时,星盘突然剧烈转动,无数身穿飞鱼服的身影从黏液中爬出,他们的绣春刀上缠着方孝孺的血咒,刀刃划过空气时发出凄厉的哭号。
"是被抹除的朝代残影!"苏婉儿甩出八卦银线,缠住试图攻击江离的残影,"江公子,快用你的血激活星轨井的反制符文!"江离咬破指尖,血液滴在星盘缝隙的瞬间,整座星盘突然逆向转动,黏液中浮出南宋崖山之战的水兵残影,他们竟对着江离抱拳行礼,手中铁锚砸向监正的锁链。
与此同时,楚云裳的胎记突然裂成两半,摇光的鎏金瞳孔与主人格的棕褐眼眸在同一双眼中交替闪现。沈墨璃抓住机会,将剑柄重重磕在对方后颈——那里有块尚未被星轨侵蚀的皮肤,隐约可见幼时她们互赠的星砂胎记。
"记得这个吗?"沈墨璃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们说过要一起打破天机阁的宿命..."
星芒突然从楚云裳体内爆发,九色星尘中,金镶玉簪碎成齑粉,露出藏在簪头的魂晶——里面竟封存着摇光千年前的残影。而在现实世界,星命碑顶的曼陀罗花蕊突然张开,露出里面蜷缩的人形轮廓,那身影竟与楚云裳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眉心嵌着血魄星君的核心。
终章·三瞳现世
"第三个觉醒者...找到了。"监正的头骨念珠突然全部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星核,"血影蔽日的祭品,还差六个。"他话音未落,紫禁城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江离看见时空叠影中,整个京城正在被星轨脉络编织成牢笼,而楚云裳的双重星芒,正成为锁龙阵的关键节点。
苏婉儿的铜钱卦象终于落地,竟是"明夷卦"的倒悬形态——象征光明受损,黑暗将至。她抬头望向星命碑,发现所有头颅的瞳孔都变成了三瞳形态,中间那道竖瞳正是血魄星君的标志。而楚云裳的嘴角,正渗出不属于她的血迹,用摇光的嗓音轻笑:"第七个容器的血...己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