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双生镜像

青琅的画笔突然在数位板上断裂,笔尖的朱砂溅在画稿上,竟化作一只振翅的血蝶。沈冰砚扯下惊鸿剑U盘砸向裂隙,金属外壳迸裂的瞬间,所有人的红线同时发烫——白浅雪看见自己的手穿过老张的虚影,指尖同时沾上了现实的咖啡渍与阴间的尸油。

“看招!”苏清瑶将竹笛砸向智能音箱,《将军令》的旋律突然变成丧乐,电梯间的水墨画裂成两半,左边是宫主拍桌怒吼的办公室,右边是阴差清点生魂的账簿。阿宁的意识投影突然变得透明,她指着地图上跳动的红点:“锚点在互相吞噬!快递站正在变成...黄泉驿站。”

白浅雪摸到卫衣口袋里有异物,掏出竟是半块阴魂牌,背面刻着“赵六”——那是便利店失踪小哥的本名。牌面映出裂隙另一端的画面:老张正在教新“员工”用智能终端扫码,他们脚下的青砖缝里长出还魂草,每株草叶上都映着现实世界失踪者的脸。

“必须切断锚点的共生循环。”沈冰砚将还魂草公式输入宫主的电脑,却弹出加密文件:《阴阳通牒》。青琅咬破指尖按在数位板上,血珠渗入屏幕,显现出血影宫初代楼主的手记:“以剑为锚,以魂为饵,打通两界商路,方保本宫千秋万代——代价不过是阳间百条生魂。”

电梯突然剧烈震动,负一层的墓室传来锁链拖动声。苏清瑶看见自己的竹笛飘进裂隙,转眼间变成宫主手中的招魂幡。白浅雪的玉簪自动飞向信号塔残骸,落地时竟变成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剑身上“惊鸿”二字与U盘上的符文重合。

“他们用失踪者的生魂养剑。”青琅的画具箱里掉出所有外卖员的工牌,背面的往生符咒连成完整阵图,中心正是惊鸿剑的位置,“每个锚点都是剑冢的一部分,而我们...是守墓人。”

裂隙中突然传来宫主的惨叫,众人冲进书斋,只见她的虚影正在被数据流分解。小厮捧着冒烟的智能终端跪下:“宫主用禁术转嫁伤势,现在...现在系统把她当成了超时订单。”白浅雪抢过终端,看见催单界面写着:【您的生魂快递己延迟十年,请选择赔付方式:A. 来世做牛做马 B. 永镇轮回司】。

沈冰砚发现宫主的《现代商业计划书》里夹着泛黄的卖身契,甲方赫然是初代楼主。青琅的画笔自动在宫主脸上画了个快递贴纸,上面印着“查无此人,原路退回”。苏清瑶吹响变调后的《往生咒》,笛声化作勾魂锁缠住宫主的虚影,拖向现实世界的服务器。

天台传来玻璃摩擦声,惊鸿剑残片自动拼接成镜面,映出两个重叠的世界:现实的写字楼里,加班族对着电脑叹气;镜面的江湖中,侠客们守着驿站打盹。每个加班人的后颈都隐约有条红线,另一端系着镜中世界的某个身影——那是他们被锚点偷走的“另一个人生”。

“看!”阿宁的投影指向夜空,城市的霓虹正在凝结成符咒,而江湖的星辰排列成二维码。白浅雪的玉简突然显示新协定:【紧急条款:双方互换百分三十生魂,以平衡阴阳秩序】。青琅的数位板自动生成新画稿:宫主穿着外卖服站在奈何桥边,给孟婆递上热奶茶,而现实世界的程序员们,正在用代码修补轮回司的裂缝。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裂隙时,所有工牌的二维码都变成了笑脸贴纸。苏清瑶的竹笛里掉出颗咖啡豆,咬开后竟是还魂草的种子。沈冰砚的电脑桌面多了个文件夹,命名为《如何用区块链技术管理生死簿》。白浅雪摸向发间,玉簪又变回了U盘,只是外壳刻上了血影宫徽与外卖平台的双LOGO。

电梯门再次打开,穿古装的小厮抱着新到的显卡走出,腰间红线系着IT男的工牌。青琅看见自己的画具箱里多了包江湖瓜子,包装上印着“跨时空特供,不含防腐剂(因为过了保质期也死不了)”。远处的信号塔顶端,惊鸿剑化作的避雷针正在吸收雷电,电光中隐约可见初代楼主的虚影在挥手,手里举着的竟是张“五星好评卡”。

阿宁的声音从云端传来:“最新数据,时空锚点开始自主修复,建议给所有外卖员配备护身符——等等,宫主申请加好友,验证信息是‘借你的阳寿续个会员’。”白浅雪笑着点击通过,对话框里立刻弹出刷屏的催单消息:【速送还魂草拿铁!本宫要见阎王谈融资!】

青琅望向镜面上逐渐淡去的血影,发现自己的红线不知何时系上了一支毛笔,另一端的裂隙里,有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正在挥剑作画。双生世界的风吹过天台,将现实的咖啡香与江湖的松烟味揉在一起,在数位板上晕开一幅新画:两个世界的月亮重叠成完整的圆形,月下的快递员与剑客擦肩而过,互相说了句:“路上小心,别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