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的红灯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刃,林知夏死死抓着江砚辞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男人的衬衫还在往下滴水,睫毛上凝结的冰晶融化成水珠,混着未干的泪痕滑落。念知抱着熟睡的蜜语,小小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念安则把脸埋在恐龙玩偶里,闷声说:"星星最喜欢草莓味的糖,吃了糖就会好起来..."
沈知月举着追踪器冲过来时,屏幕上的红点正在不断闪烁:"面具人的信号在旧城区!"她看着江砚辞要起身的动作,急忙按住他:"你失血过多,必须..."话未说完,江砚辞己经扯开领口的纱布,露出结痂的伤口:"我的女儿在等我。"
旧城区的巷道里弥漫着腐朽的气味,林知夏的孕肚在剧烈奔跑中隐隐作痛。当他们踹开破旧仓库的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散落着数十个蝴蝶标本,每个翅膀上都刻着江家孩子的名字。而最中央的展示柜里,赫然摆放着小星辰的恐龙玩偶,旁边贴着张字条:"下一个,是你腹中的孩子。"
江砚辞一拳砸在玻璃上,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我要他死。"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暴戾,林知夏却在这时感觉胎动异常。她扶着墙缓缓蹲下,冷汗浸透了后背。记忆突然闪回七年前,也是这样狼狈的时刻,那个少年背着她跑过三条街找医生,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知夏?"江砚辞转身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瞬间慌了神。他单膝跪地将她抱在怀里,声音颤抖:"别吓我,我们这就去医院..."话未说完,仓库的铁门轰然倒塌,数十个黑衣人举着枪冲进来。林知夏强撑着起身,从腰间摸出江砚辞给她的袖珍手枪:"保护好孩子们,这次换我来。"
子弹擦着耳畔飞过,林知夏护着身后的孩子躲在掩体后。她想起第一次拿枪时,江砚辞握着她的手说"别怕,我在",此刻却要独自面对枪林弹雨。千钧一发之际,沈知月带着增援赶到,激烈的枪战中,林知夏看到面具人从二楼窗口闪过。
"照顾好他们!"她将蜜语塞进念知怀里,冲向楼梯。顶楼的月光下,面具人正转动着一枚镶嵌蓝宝石的戒指,宝石切割面映出江家老宅的轮廓:"江太太,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能找到你们吗?"他摘下手套,腕间的蝴蝶纹身与江家祠堂的暗纹如出一辙,"因为你们最信任的人..."
话未说完,江砚辞突然破窗而入。他浑身是血,却精准地将林知夏护在身后。面具人发出癫狂的笑声,按下引爆器:"那就一起陪葬吧!"整栋建筑开始剧烈摇晃,林知夏感觉脚下的地板裂开缝隙,千钧一发之际,江砚辞将她推出窗外。
"砚辞!"她抓住他的手,却看着他坠入深渊。爆炸的火光中,她仿佛看见他微笑着说"等我",就像七年前在暴雨里那样。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在坠落时护住腹部,最后一刻,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医院长廊里,林知夏浑身缠着绷带,却固执地守在小星辰的病房外。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念知将折好的千纸鹤放在她手心:"妈妈,星星一定会醒的,就像爸爸那样..."话音未落,病房门被推开,医生摘下口罩:"小星辰情况暂时稳定,但..."他的目光落在林知夏隆起的腹部,"您孕期受创严重,必须卧床静养。"
深夜,林知夏被手机震动惊醒。陌生号码发来一段视频:江砚辞被锁在铁笼里,浑身是伤却仍倔强地抬头。面具人用匕首抵着他的咽喉:"江太太,准备好再次失去挚爱了吗?"视频背景里,隐约传来海浪声和老式座钟的滴答声——那是江家老宅的阁楼。
林知夏攥着手机起身,却因头晕险些摔倒。她扶着墙走向婴儿房,看着熟睡的孩子们,轻轻抚摸着腹部。窗外,暴雨倾盆而下,雷声中,她仿佛又听见江砚辞说"有我在"。泪水滴落在婚戒上,折射出破碎的光,而暗处,面具人转动着戒指,看着监控里的画面轻笑:"江家的悲剧,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