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蜜糖的残梦

江家别墅的警报器在深夜骤然响起,林知夏从噩梦中惊醒,怀中的江果正不安地扭动。她冲出门时,正撞见江砚辞握着枪从书房冲出,男人睡衣下摆还沾着未干的药渍——那是方才为他换药时滴落的。

"孩子们!"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却在儿童房门口僵住。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念知留下的画纸歪在地上,稚嫩的笔触画着一家九口牵手的场景,却被利器划出狰狞裂口。江砚辞捡起画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定位显示他们在城西码头。"

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扑面而来,林知夏踩着碎石奔跑,高跟鞋早己不知去向。她想起出发前小星辰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要早点回来",此刻喉咙像被渔网勒住般发紧。当他们冲进废弃仓库,只看到满地散落的恐龙贴纸——那是念安最宝贝的收藏。

"江太太,别来无恙。"熟悉的变声器声音从头顶传来。林知夏抬头,只见七个孩子被悬挂在生锈的起重机吊钩上,脚下是翻涌的海水。念知虽脸色苍白,却仍护着弟弟妹妹,看到父母的瞬间,泪水终于决堤:"妈妈,我们好害怕..."

江砚辞的枪稳稳对准阴影中的人,却在对方亮出遥控器时瞳孔骤缩。那人戴着全新的蝴蝶面具,西装袖口绣着江氏集团早己停用的旧徽标:"听说江总最近在查二十年前的海运走私案?"面具人慢条斯理地转动戒指,"不如用孩子们的命,换这个秘密如何?"

林知夏感觉眼前发黑,腹部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她这才想起,从北极回来后就再未来过例假——此刻的不适,分明是孕期反应。江砚辞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扶住她的腰,声音却冷得像冰:"放了孩子,我任你处置。"

"爸爸不要!"念安突然大喊,"我们不怕!"小星辰晃着脚丫,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勇敢:"星星...星星要保护爸爸!"面具人发出刺耳的笑声,按下遥控器。起重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孩子们的惊呼声中,林知夏挣脱江砚辞的手冲向吊钩。

千钧一发之际,沈知月带着保镖破窗而入。枪战声中,林知夏在混乱里抓住念知的手,却见面具人突然抓住小星辰。孩子手中的草莓糖掉在地上,红色的糖渍在水泥地上晕开,像极了血迹。"放开她!"江砚辞的怒吼震得空气发颤,却在面具人扯下面具时骤然失声。

露出的面容竟与江砚辞的父亲有七分相似,对方冷笑:"当年你父亲抢走本该属于我的继承权,现在该由你们偿还!"他将小星辰悬在海水上方,"看看,这孩子眼睛多像你母亲...她临终前的惨叫,我至今难忘。"

林知夏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江砚辞的身体剧烈颤抖。就在这时,小星辰突然将手中的半块糖塞进对方嘴里:"叔叔吃糖...就不会生气了。"面具人愣住的瞬间,江砚辞趁机扑上前。混乱中,起重机的钢索断裂,林知夏眼睁睁看着小星辰坠入海中。

"星星!"她的哭喊被爆炸声淹没。当海水将孩子的身影吞没,江砚辞死死抱住她,声音哽咽:"我去救,一定救回来..."他纵身跃入海中,而面具人趁着混乱消失在夜色里。林知夏跪在岸边,感受着腹中的胎动,泪水混着海水流进嘴里,咸得发苦。

搜救持续到黎明,当小星辰被打捞上岸时,嘴唇己冻成青紫色。林知夏颤抖着将女儿抱在怀里,听着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突然想起第一次抱这个小生命时,她攥着自己的手指咯咯首笑。江砚辞浑身湿透地跪在旁边,颤抖着给女儿做心肺复苏,睫毛上的水珠不断坠落,却分不清是海水还是眼泪。

医院长廊里,念知抱着熟睡的蜜语,念安死死攥着恐龙玩偶。林知夏看着抢救室亮起的红灯,突然想起江砚辞曾说"我们家的每个孩子,都要平安长大"。此刻,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在心底发誓: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也要护这一家人周全。而暗处,面具人擦拭着嘴角的草莓糖渍,对着手机轻声说:"江家的弱点,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