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廆灯护河的岸旁。
“灵相:缚灵!”
当这道幽冷声音,响彻天地之时。
李无愁便是惊讶的看到,那些头顶着“血字”,化为鬼魂的人们。
他们本是往天上,那满月之下的「鬼鼎」飘去。
沦落那鼎中炼魂。
但就在那茯灵堂主,显化出「缚灵」灵相后。
当真是“相如其名”。
那张散发着朱赤红光的符箓,竟是真的在缚灵一般,将那些源源不断的廆人鬼魂,吸引了足足一半飞去。
至此,形成了两拨,呈两座魂塔般。
一拨去往那花妖的「鬼鼎」,被炼魂。
一拨则是飘去那茯灵的灵相「缚灵」符箓,如同之前那被封在符箓纸中的空海,同样那些鬼魂也被束缚在那张巨大的符箓内。
顷刻间,黄纸上,就是出现了大片张牙舞爪的鬼魂画纹。
一般来说,应该是不足以承受十万鬼魂的。
但黑纱女子她却是极为聪明。
只收取一半,五万鬼魂虽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吃力,但也差不多了。
因为,茯灵她作为震州百晓堂堂主,最主要的,还是想搞清楚这从藩国来的花妖,到底要在这廆城里搞出什么名堂。
目的为何,是否会牵扯到大秦......
是否会在半年后,对于藩国妖族攻打大秦一事,起到某种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身为百晓堂堂主,在李无愁、牛小二以及眼下自己在廆城这些年所探查到的,己然洞悉了一些内幕。
那名为“紫喇叭”的邪花,对妖族有着如同灵丹妙药,提升修为的作用。
对人族,则是如同一味毒药。
其中,最为鲜明的,则是此邪花被一些执念极深的凡人,长期食用,不仅会迷失心智…加深执念的同时,还会催生心魔。
那牛小二便是例子,但因为他体质特殊,身具鬼缘,不至于心智迷失。
此邪花,若是浸透于水,被人饮用,欲念勾起,连清心寡欲的僧人和尚,也无法避免。
若是时间一长,就如这廆城人,到最后十万余人尽数化鬼,心智被人之五毒全部占据,迷失自我,将死未死。
就算是有境界的灵修,一旦心性不坚定,修为不济,也会受着邪花影响,虽然对比凡俗影响甚微,但长期以往,必也酿成祸患。
这种邪花对于妖族而言是粮草,是无比渴求的灵丹妙药。
对于人族,则是毒药,避而远之,不可触碰的邪花。
若是半年后,这邪花出现在那场大战中,对于大秦而言无疑是极大的麻烦。
了解这些,但如今,那妖族在这廆城谋划了十年,茯灵确定,他们定不只是为了看看这邪花对于凡俗之人的效果。
她微微仰头,看着天上那以邪花为鼎火,以无数鬼魂为炼物的「鬼鼎」。
很明显,这才是那妖族如此大费周章的目的。
“到底,他们想炼出什么东西?”
“需要足足一座有着十万余人的城,来陪葬......”
黑纱女子不知,但她知晓,那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也只能以此来打破那藩国花妖的原本谋划。
想炼十万鬼魂?
连我这个鬼藏传承者,都没这般做。
你一区区六境花妖,何以敢如此大胆妄为!
人花想容看着天上,自己的十丈「鬼鼎」所吞吐的炼魂,明显减少。
她一脸惊怒,“该死!这百晓堂堂主,境界竟然也是那六境大圆满!”
“不行,再这样下去,「鬼鼎」就要功亏一篑了!”
“那位大人,也定会迁怒于我......”
一想到那位大人的怒火,这花妖心中就不禁闪过一丝胆颤。
她妖气凝聚,就想再一次释放自己的妖相。
可在这时,从身后,随着一道惊雷响彻云霄,一道身袭金锦鱼龙服的青年,从无数魂飞魄散的鬼魂中,缓步踏出。
是那牧良,他打破了魂笼。
人出来后,一道掌心雷,根本不讲任何情面,就是朝那人轰去。
花妖脸色一变,匆匆应对。
感受着手上,那股惊雷所带来的发麻之意。
再看着后方,那张足有百丈的符箓。
人,脸色极为的难看。
恐怕连花想容她自己都没想到。
在这座布局十年的廆城里,临到收尾,如今不仅是有着一州两部主同时存在。
其中一个堂主的另一个身份,还恰好是传说中,那“以驭鬼为名,以鬼魂修大道”的鬼藏传承者。
“按照那位大人所说,在这廆城的布局十年,大秦不应该如此之早的察觉吗?”
“怎么如今,一州两部主同时找上门来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她这分神之际,前方的青年,和后方那不断收缚鬼魂的符箓,竟是在这一刻,心照不宣的同时出手了!
一柄以惊雷凝聚的长矛,从青年牧良的手中,猛地蓄力挥出。
灵相「缚灵」,上面的朱砂符文,则是化为十道魂矢,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也是朝那人击去!
“该死!”
面对着那毁灭性的两股力量,人的美眸骤然一缩。
身上魂气、妖气,皆是附于掌上,六境巅峰的妖势陡然爆发。
当三种力量共聚一处,强大的力量,都是让得虚空掀起细密波纹,气机荡漾如水中浪花,一卷又一卷。
嘭!
人被击飞,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身上也是有几道箭痕伤势,上面残存的符箓之力,还在不断侵蚀她的躯体。
“该死!!”
人感受着自身的伤势,除了外表那股符箓之力在侵蚀外,体内还有那青年的惊雷之「意」,在以最霸道的毁灭力量,摧残她体内的生机。
让得她这副好不容易感到满意的夺舍躯体,都是出现了崩坏。
可在她刚想释放妖气,来阻挡体内的那道霸道雷「意」时......
那青年牧良,却是不知何时,再次闪身而来。
这次,他手中举起的,乃是由一柄紫雷所聚成的剑。
冷脸上看不出如何情绪,但从那坚定的好看眸子中,倒是能看出此刻这位青年,对那花妖的杀意,到底有多么的强烈。
“死吧。”
两字吐出,天上雷光乍现,打在人那惊恐的面容上。
但就在这一关键时刻,一道道极不合时宜的吆喝声,从某条街道的尽头上,嘹亮传来。
那吆喝,如敲响一口悠悠古钟,最后竟是由弱到强,传遍至整个廆城。
“刚出笼的包子哟!皮薄馅厚,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俩嘞......”
“刚出笼的包子哟!皮薄馅厚,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俩嘞......”
“......”
那声势不凡,竟生生打断了青年的挥刀举动,也将他身上的雷「意」,强行镇压下去。
人闪过一抹喜色,趁机闪身拉开距离。
青年眉头紧皱,转头,找寻那声源传出之地。
不仅是他,还有那在范府门口,并未首接抛头露面的黑纱女子茯灵一等人,也在分出心神寻至。
上长街, 廆灯护河。
李无愁看着那从街道尽头,缓缓推一贩车而来,嘴上喊着卖包子的小贩身影。
他不禁瞠目结舌,神色呆滞。
不可思议的喃喃:“不,不会吧......还有这种事?”
幽幽绿光下,可看清那卖包子的小贩,是一个精瘦的汉子,在他的身上,还围着一件油渍斑驳的白围裙。
袖口卷起,汗毛浓密。
不一会,他便是推着贩车,来到了李无愁的面前。
竹制蒸笼层层叠起,笼屉缝间还溢出缕缕白雾,散发着各种肉香。
精瘦汉子看着眼前的少年,微笑道:“诶哟,这位客官,可要吃大肉包子?”
“咱家这包子,肉质口感那可是一绝。”
“都是用上好的鲜肉,现做的,绝对的童叟无欺啊!”
说完,那精瘦汉子,还深怕那少年不相信一般,特意掰开,露出大包子里面白嫩的肉馅。
不敢有丝毫动弹的李无愁,好奇瞅了一眼。
只一眼,就让他头皮发麻,心脏狂跳。
猛地一抬头,就是对上那满脸笑容的精瘦汉子。
双瞳猛震,不可思议道:“人...人肉?”
“瞧客官说的什么话,难不成妖怪卖猪肉馅的包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