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脸盆里那团墨绿色的粘稠药膏猛地剧烈翻腾起来!一股浓烈的、如同腐烂鱼虾般的腥臭骤然爆发!墨绿色泽迅速黯淡、发黑,中间那几丝微弱的幽蓝荧光疯狂闪烁了几下,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随即彻底熄灭!
一股强烈的反噬感猛地冲上胸口!
“呃!” 喉咙一甜,我闷哼一声,强行将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握着螺丝刀的手背上青筋瞬间暴起,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失败了。
这具身体太弱了!远不如前世在血与火中千锤百炼的体魄。对力量细微处的掌控,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加上这些垃圾替代品……简首是地狱难度!
前世随手可成的“断续生肌膏”,此刻竟成了横在面前的一道天堑!
我死死盯着脸盆里那团迅速冷却、变成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焦黑如炭的失败品。冰冷的绝望和焚心的焦灼如同两条毒蛇,狠狠噬咬着神经。
时间!小雨的腿伤拖不起!每拖延一秒,那狰狞的烫伤深入筋骨、毁掉她未来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前世她坐在轮椅上,眼神里逐渐熄灭的光,是我午夜梦回最深的梦魇!
不能失败!绝不能再失败!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着失败药渣恶臭的空气呛得肺部生疼,却也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眼神重新凝聚,比刚才更加锐利,更加疯狂。伸手,毫不犹豫地抓起旁边仅剩的最后一份鬼爪藤和阴涎藓。
再来!
螺丝刀再次扬起,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狠狠捣向盆底残留的、尚未完全冷却的焦黑药渣……
就在这心神绷紧到极致、全副意志都倾注于眼前这盆决定小雨命运的诡异药膏之时——
吱呀。
身后那扇老旧的、合页早己锈死的木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
动作很轻,带着一丝迟疑和探究。
昏黄的灯光立刻从门缝流淌出去,在地面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也照亮了门外那双踩着精致软底拖鞋、纤细白皙的脚踝。
一股清雅的、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栀子花香,随着夜风悄然渗入,瞬间冲淡了房间里浓烈刺鼻的药味。
我搅动药膏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螺丝刀冰冷的金属柄硌着掌心,带来一丝真实的痛感。背脊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但没有回头。
门缝又扩大了一些。
一个穿着丝质睡裙的曼妙身影无声地走了进来。睡裙是柔和的米白色,勾勒出玲珑的曲线,裙摆下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腿。是沈清歌。住在我家楼上的邻居,也是这破旧筒子楼里唯一亮眼的存在,公认的“楼花”。她家境似乎不错,气质清冷,成绩拔尖,像一朵开在淤泥里的白莲,平日里眼神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和一种洞悉世事的聪慧。
此刻,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却布满了无法掩饰的惊疑和困惑。那双总是沉静如秋水的眸子,此刻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盯在我身前那个破搪瓷脸盆里——盯着那团正在“咕嘟”翻滚、散发着浓烈怪味、却又隐隐透出几丝妖异幽蓝光点的墨绿色药膏!
她的目光像是被磁石牢牢吸住,从药膏移到我沾满药渍和黑灰的手,再移到地上散落的那些“药材”——干枯的鬼爪藤、霉绿的阴涎藓、破碎的蛋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