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七十二弯:山神的眼睛

自从那晚在山道上“遇见”那个女人后,陈斌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差。他开始做一些古怪的梦,梦里总是走不完那条盘旋曲折的山路,耳边有汽车马达声,越来越近,接着便是一声尖厉的女人哭喊,刺穿耳膜。

早晨醒来时,往往汗湿全身,心跳如鼓。最诡异的是——每次梦醒,他的后视镜都会自动调整到他面部的角度,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看。

他试图说服自己是心理作用,毕竟开夜班、又亲眼撞见灵异事件,精神紧张也是正常的。他甚至开始服安眠药,可药效下的梦境愈发逼真,每一次醒来,他都觉得自己真的“走了一夜山路”。

三天后,陈斌再也扛不住,拉着小刚一起回到了72弯,打算亲自查看那晚发生异状的地段。

“小刚,如果那天我们……撞上的不是人呢?”

“你别吓我哥。”小刚缩了缩脖子。

车子慢慢驶入山路,72道弯仿佛蛇骨般盘旋,山风呼啸,杂草丛生。行至第39道弯时,陈斌猛地停下了车。

“就是这里。”他指着路边,“那天她就站在这——”

话音未落,两人听到丛林深处传来“咔哒”一声脆响,如同树枝折断。紧接着,是杂草摩擦声、低低的喘息,一种非人的声音在丛林中回荡,忽远忽近。

陈斌心一紧,回头一看,小刚脸色铁青,口中喃喃:“哥……后座上是不是多了个人?”

陈斌飞快回头——空空如也。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彼此对视了一眼,立刻掉头下山。

那天晚上回家,陈斌照例给亡妻牌位上了香,却无意中在香灰缸里发现了一张陌生纸条,纸己经被香火微微熏黑,上面只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

陈斌愣住了。他住的屋子没人能进出,香炉也从不离手。这张纸条是谁放进去的?

恐惧开始从脚底慢慢向上爬,他打开手机,看了看那天行车记录仪的录像,打算再验证一遍。

录像播放到那一段——雨夜、急转弯、白影一闪,他猛打方向盘。

可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白影在镜头中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车头,低头——

是一个长发女人,脸色惨白,眼珠血红,嘴角裂到耳根。她贴在挡风玻璃上,缓缓抬起手指,指向镜头,似乎在说:

“你,记住我了。”

录像戛然而止,屏幕上出现一行红字:

“文件损坏,无法播放。”

陈斌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再也无法入睡,耳边总仿佛有人在念一串数字——“三十九……三十九……”

几日后,陈斌带着录像,专门找到镇上的老庙祭师老坤。

老坤听完他的讲述后皱着眉摇头:“你们撞上的,不是普通鬼魂,是‘山神眼’。”

“山神眼?”

老坤声音低沉:“在泰国某些山地,有专门供奉山神的祭台,一般在山腰或险地附近,目的是保人平安。但只要有人在那儿意外死亡,且没有‘送魂’仪式,那死者的怨气便会附着山神像,变成所谓‘眼中亡魂’。”

“山神不会赶她走?”

“她不是在庇佑之列,她是‘借道’。”老坤斜睨着他,“而你,看到了她,被她记住了。”

陈斌感觉脊背一凉:“那该怎么办?”

“别去39弯,别晚上过72道,别回头。”老坤将一枚小小的佛像塞进他手里,“她在找替身。”

然而,一切早己悄然脱轨。

第西晚,陈斌照例夜班。他特意避开72弯改走旧路,心想就此了断一切。

车子刚转出镇口,广播自动打开了,一阵泰语念白响起,像是在念祭文。

“……转弯……转弯……第三十九弯……”

他猛地回头,后视镜里,一张血脸正趴在他座椅后面,嘴巴一张一合,低语着:“还我命来……”

刹车声、尖叫声、玻璃炸裂声在夜色中炸响。

清晨,警察在山脚找到他的车,撞在树上,车身残破。但最奇怪的是,车里没有陈斌的尸体,只有一枚烧焦的佛像,还有车窗玻璃上,指尖画出的一串数字: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