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兄长偏执成瘾 vs 妹妹攻心为饵16

清晰。冰冷。斩钉截铁。

像一道不可逾越的禁令,刻在空气里。

顾明轩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想强调这只是兄妹间再正常不过的互动。

但当他接触到顾承渊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正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毁灭寒意的眼眸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那眼神里的警告是如此赤裸而强烈,让他毫不怀疑,任何进一步的辩解或动作,都可能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他最终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主楼方向(初眠藏身的位置),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什么也没再说,转身走向自己的跑车,背影带着狼狈和一丝不甘的怒气。

引擎再次轰鸣,黄色的跑车如同逃离般,迅速消失在雕花铁门外。

花园里只剩下顾承渊一人。

他依旧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像一柄出鞘后凝滞的寒刃。

阳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弥漫的低气压和冰冷。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主楼,准确地锁定了初眠藏身的那片帷幔阴影。那目光穿透了物理的阻隔,锐利得如同实质。

初眠的后背瞬间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但预想中的暴怒和质问并没有降临。

顾承渊只是那样静静地、冰冷地凝视了几秒。

那目光里翻涌的暴戾情绪,如同被强行按捺下去的汹涌暗流,在深潭般的眼底激烈冲撞、沉淀。

最终,所有的风暴都归于一片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没有走向主楼,也没有再看向帷幔的方向。

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投向远处飘落的樱花,侧脸线条依旧冷硬,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他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花园里,高大的身影在暮春的光线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初眠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掌心一片濡湿的冷汗。

刚才那短暂的一幕,像一场高强度的精神风暴,在她脑中反复回放。

顾承渊那冰冷刺骨的警告,那毫不掩饰的、如同守护逆鳞般的占有欲爆发,还有最后那孤寂的背影…

她慢慢地摊开紧握的手掌,看着掌心被丝绒压出的红痕。

耳边,顾承渊那句冰冷宣告——“她不是你能碰的”——还在反复回荡。

初眠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吐出一口一首憋在胸腔里的浊气。

那气息带着点颤抖,却奇异地将最后一点因偷听而紧绷的神经松开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在模拟刚才顾明轩那只被强行喝止的手。

嘴角,在无人窥见的阴影里,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勾起了一个极淡、极冷、带着点抽象领悟的弧度。

哦,原来这个“按钮”在这里。

暮色西合,沉甸甸的铅灰色云层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絮,低低地压在顾宅尖耸的屋顶上。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质,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潮湿泥土的腥气。

初眠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光滑的玻璃。

窗外的庭院里,高大的乔木在渐起的风中不安地摇曳着枝叶,投下张牙舞爪的、迅速变幻的阴影。

【气象部门友情提示:特大雷暴套餐即将派送!附带狂风、暴雨、闪电特效!居家旅行…哦不,居家‘攻心’必备良品!(脑内播放乌云翻滚动画)】

初眠的目光掠过窗外愈发狰狞的天色,最终定格在花园深处、三楼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上。

厚重的丝绒窗帘只拉上了一半,透出里面稳定而冷白的灯光。

顾承渊的书房。

一个绝对的禁区,一个象征着冰冷掌控的核心区域。

然而,此刻,那灯光在风雨欲来的昏暗中,却莫名地带上了一点…灯塔般的意味?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带着冰冷的韧性和一种近乎荒诞的勇气,悄然缠绕上初眠的心头。

它并非源于冲动,而是像经过精密计算的实验步骤——基于“占有欲”阈值图、基于“安心”攻略核心、基于那件残留着雪松气息的西装外套给予的微弱默许。

琴房的“回忆杀”是投石问路,牛奶是无声的试探,书房的无害存在是建立基线。那么现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脆弱寻求庇护的姿态…是否就是一次对“安全距离”边界、对“安心”按钮响应模式的…压力测试?

【宿主…你这眼神…】

白菜的声音带着点迟疑的电流杂音

【本白菜的危机雷达在疯狂闪烁!你该不会是想…夜袭魔王巢穴吧?!(脑内浮现Q版小人举着‘危’字牌疯狂摇晃)】

初眠没有理会白菜的抽象警报。她转过身,走向衣帽间。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像执行一项早己预设好的程序。

她打开衣柜,目光扫过那些昂贵却冰冷的衣物,最终落在角落一条柔软厚实的羊绒毯子上。

灰白的颜色,没有任何花纹,触感温软得像云朵。

她将毯子抱了出来,抱在怀里。柔软的羊毛贴着她的手臂和下巴,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她抱着毯子,像一个抱着唯一盾牌的士兵,走出了房间。

走廊里空旷而寂静,只有窗外风势渐强的呜咽声,如同某种巨兽压抑的咆哮。

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无声亮起,又在她身后无声熄灭,将她行走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交替的片段。

心跳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全神贯注的、近乎冰冷的专注。

她的感官被提升到极致:脚下地毯的柔软触感,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属于顾承渊的冷冽雪松气息,还有…门缝下溢出的、那片稳定得令人心悸的冷白光线。

她停在门前。

怀里抱着温软的毯子,像一个寻求庇护的、脆弱无害的象征物。

笃、笃、笃。

三声轻叩,在风声的间隙里响起,清晰得如同石子投入深潭。

门内,键盘敲击的嗒嗒声,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那瞬间的寂静,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窒息。

仿佛门内那头蛰伏的猛兽,被这突如其来的、胆大妄为的打扰,按下了暂停键。

初眠屏住呼吸,抱着毯子的手臂微微收紧。

几秒钟的等待,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就在初眠以为门不会打开,或者会打开一道充斥着冰冷怒意的缝隙时——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厚重的雕花木门,无声地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

顾承渊站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