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兄长偏执成瘾 vs 妹妹攻心为饵14

晚宴那场惊心动魄的“意外”之后,顾宅的空气仿佛被冻结了。

无形的枷锁没有松动,反而收得更紧,如同蛛丝缠绕,无声无息地将初眠裹得更密。

顾承渊的掌控变得更加细致入微,初眠的行踪、起居,甚至一日三餐的菜单,都透着他冰冷意志的烙印。

恐惧?它似乎被这无孔不入的监控异化成了另一种存在——一种麻木的、带着点荒诞观察者心态的日常背景音。

她像被困在巨大琥珀里的小虫,看似凝固,实则感官在极致的禁锢中被无限放大。

顾承渊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靠近时带来的空气流动,都成为她解读“安心”谜题的抽象素材。

那晚腰间残留的灼热禁锢感和耳边冰冷的质问,像两个烙印,一个滚烫,一个寒凉,交替灼烧着她的神经。

【滴!宿主!生存报告:监控等级提升至S级!活动范围压缩中!】

白菜的电子音带着点被压迫的委屈【顾大魔王进入‘领地高度警戒’模式!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触发核爆!建议:持续扮演无害小白兔!降低存在感!苟住就是胜利!(脑内播放乌龟缩进壳里的动画)】

初眠对此不置可否。

降低存在感?或许吧。

但她更倾向于另一种策略——一种在绝对掌控下的、极其微弱的“存在感”。

一种安静、无害、却又无法完全忽视的存在感。

于是,某个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顾承渊那张巨大、冰冷、如同王座般的黑檀木书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他正对着电脑屏幕处理文件,侧脸线条冷峻,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发出规律而冰冷的嗒嗒声,如同某种无情的计时器。

初眠抱着一本厚厚的、封面印着《心理学导论》的书(白菜提供的伪装实体书,内页被系统替换成了某本情节狗血的霸总小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

她没有询问,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像一缕没有重量的幽魂,轻轻地飘了进来。

她选定了距离书桌不远、靠近巨大落地窗的单人沙发,那是光线的角落,既不会打扰到他,又能将自己笼罩在阳光里。

她蜷缩进沙发深处,翻开书页,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尘埃。

纸张摩擦的声音微不可闻,迅速被键盘敲击声淹没。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整个人安静得如同一幅静止的油画,只有偶尔翻动书页时指尖细微的动作,证明她是一个活物。

顾承渊的敲击声停顿了一瞬。

非常短暂,短暂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从屏幕上移开,但初眠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空气凝滞的微妙变化。

向平静湖面投入一颗极小的石子,涟漪尚未扩散便己消失。

他没有任何表示。

没有呵斥,没有询问,甚至没有一个眼神。只是那短暂的停顿后,敲击声重新响起,节奏依旧冰冷规律。

初眠的心,却在那瞬间的凝滞里,轻轻地、无声地,跳跃了一下。

一种微小的、试探性的胜利感,如同石缝里钻出的嫩芽,悄然滋生。

他没有拒绝。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于是,这成了某种不成文的“规则”。

连续几天,当初眠抱着那本厚厚的“心理学巨著”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再次蜷缩进那个阳光角落的沙发时,顾承渊的反应,从最初那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变成了彻底的、彻底的漠视。仿佛她只是一个会呼吸的背景板,一个被阳光投射在地毯上的、会移动的影子。

键盘的敲击声流畅无阻,他的目光专注地锁定在屏幕上,从未向她这边偏移半分。

初眠也乐得如此。

她沉浸在白菜提供的狗血小说情节里,偶尔偷偷抬眼,用书页作为掩护,观察着那个掌控她命运的男人。

他工作时极其专注,眉心习惯性地微蹙,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金丝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冷光,将他深邃的眼眸藏在镜片之后,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动作精准而高效,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冰冷的优雅。

阳光落在他挺括的肩线和挽起袖口露出的小臂上,勾勒出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与他周身散发的禁欲气息形成一种奇异的张力。

【啧,宿主,不得不说,抛开性格不谈,你哥这硬件配置…】

白菜的声音带着点花痴的电流杂音

【建模绝对是顶配!这侧颜!这手!这禁欲系气质!斯哈…(系统自动消音)】

初眠面无表情地在脑中屏蔽了白菜的抽象发言。

她观察着,思考着。他批阅文件时偶尔流露出的不耐,接听电话时语气里不容置疑的命令感,甚至偶尔捏一捏鼻梁的小动作……都成为她拼凑“顾承渊行为模式”的碎片。

恐惧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带着距离的观察中,被一种冷静的、近乎解谜的抽象感取代。

他像一座精密运转的、冰冷的机器,而她,在试图找到那个能让机器“安心”的隐藏按钮。

时间在书页的翻动和键盘的敲击声中无声流淌。

也许是阳光太暖,也许是沙发太软,也许是那本狗血小说的情节过于无聊……一种难以抗拒的困倦感,如同温柔的潮水,悄无声息地将初眠淹没。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书页上的字迹开始模糊、旋转。

支撑着书脊的手慢慢失力,厚重的书本一点点从她膝头滑落,最终“啪”地一声轻响,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这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键盘的敲击声,终于彻底停了下来。

顾承渊的目光,第一次从屏幕上移开,转向了那个蜷缩在沙发角落的身影。

初眠睡着了。

毫无防备。

像一只终于卸下所有警惕的小动物。

阳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随着清浅的呼吸微微颤动。

几缕柔软的发丝散落在白皙的颊边,嘴唇微微张着,透出一种不设防的、近乎天真的脆弱。

她蜷缩的姿态,让她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娇小,像一团需要被妥帖安放的、易碎的珍宝。

顾承渊静静地凝视着她。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却照不透他眼底那片深沉的暗色。

他维持着刚才工作的姿势,身体一动不动,只有目光,如同拥有了实质的重量,沉沉地落在初眠沉睡的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了平日的审视、冰冷或掌控欲,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专注的凝视。

像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藏品,又像在研究一道无法解开的谜题。

书房里只剩下初眠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遥远城市传来的模糊背景音。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顾承渊极其缓慢地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阳光和屏幕光的交织下,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他动作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空气中的尘埃。

他绕过宽大的书桌,走到沙发前。

他俯视着沉睡中的初眠,目光依旧深沉难辨。

片刻后,他做了一件让初眠在混沌意识边缘都感到无比震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