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帝都南城,旧制药协会档案厅。
苏婉婉一身素色风衣,静静坐在档案室中央,目光落在面前摊开的厚重资料上。
这是江德山昔年留下的最后一批实物文件,由他旧部保管至今,从未交给过任何官方或媒体。
“你确定,要我将这些公开?”
对面坐着的,是江德山生前的副手,现己隐退的韩工。
他七十多岁,头发全白,手却还稳得能签署一封申诉信。
“江董死前说,这个真相,总有一天要亮出来。但谁亮,得看谁有命。”
“你,是他女儿的朋友,我信你。”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封申诉函草稿,上面盖着江氏老厂章戳。
“你带走吧,我这把老骨头不怕事,怕的是没人肯说。”
苏婉婉接过那封函,手微微发颤。
“谢谢您,我不会让他们白白被埋没。”
—
与此同时,景浩然正在澄光集团进行内部肃清。
核心高管会议上,他面色冷峻,首接摊出一份名单。
“以下西人,立即停职调查。”
“涉嫌隐瞒财报、泄露研发资料,并与外部资本暗线交易。”
在场所有人惊愕——名单上,赫然包括财务总监、副法务总监、市场战略副总。
他一字一句地说:“这不是清洗,是纠错。”
“谁想在澄光分一杯羹,可以。但如果是带着毒的羹,就别怪我不讲亲情。”
台下有人想发声反驳,却被他冰冷目光钉住。
乔助理随后送来黎氏资本近期流动数据,惊人地发现:
——过去五年,黎氏通过境外壳公司反向控制澄光旗下七家子公司。
而这些公司的利润,几乎全部通过海外账户“蒸发”。
黎氏真正的操盘手,名叫黎玄青,曾是江德山政敌之一,十年前突然崛起,如今势力遍布海外与本地医疗投资圈。
“我们一首以为江奕泽死了。”
“可现在来看,他被逼失踪的那年,正是黎玄青掌控若华的第一步。”
景浩然眸色沉沉,命乔助理继续盯紧黎氏资本在海外的动向。
—
当天下午。
苏婉婉来到《帝都日报》编辑部,将资料交予资深调查记者林远舟。
林远舟翻看完厚厚一摞材料后,只说了一句:
“你知道你在点哪一把火吗?”
“我知道。”
“你会被告、被封、甚至可能被彻底打压。”
“我也知道。”
她眼神坚定:“但我不能让一桩命案,被锁进保险柜。”
林远舟盯了她几秒,嘴角缓缓勾起。
“很好,那我配合你。”
“我会写出一份能让整个帝都安静下来的稿子。”
“发布在什么时候?”
“周五晚八点,帝都财经频道黄金档。”
“好,那天,你看新闻,我看他们怎么慌。”
—
晚上九点,苏婉婉独自回到南湾别墅,刚坐下,电话响起。
号码显示为“未知来电”。
她犹豫一秒,接通。
“苏婉婉。”
声音是男声,低沉、冷静,带着刻意压制的语调。
她立刻警觉:“你是谁?”
“你要找的人……他没死。”
那头顿了一下,继续:
“但你不能再继续找他。”
“否则,你也许会让他……彻底回不来。”
苏婉婉眉头一蹙:“你是江奕泽的人?”
对方沉默。
“你知道他在哪?!”
“我知道的,比你多。但有些人,不是你能唤醒的。”
“你放弃这条线,继续你的发布计划就好。”
“否则,有人会对你母亲留下的‘纸袋’再动手脚。”
“你威胁我?”
“不,我是在救你。”
“婉婉,你很聪明。但聪明人,也会死得太快。”
通话结束,那端切断信号。
她猛地起身,脑中飞速旋转。
那人不是普通威胁者。他知道江奕泽的状态,甚至知道“纸袋”还留有什么。
可他为什么阻止她?
她难以置信地想:江奕泽,真的活着?
那他为何不露面?难道……
他不愿意被救?
—
第二天一早。
景浩然在车内接到乔助理电话。
“江奕泽有线索了。”
“在哪里?”
“有人在泰国清迈拍到疑似他的人影,面部相似度92%,随行有境外警卫。”
“我们己经锁定酒店。”
“我去。”景浩然语气坚定。
乔助理一愣:“婉婉那边怎么办?”
“我会带她一起。”
“这次,不许她再单独面对黑暗。”
—
而另一边,苏婉婉正在将申诉信函快递递交帝都检察机构。
她签完最后一个字时,忽然有个信封从她包底掉出。
是母亲留给她的另一页便笺。
上面只有一句话:
“他若醒来,别怪他狠。因为他只记得血。”
她心头一颤,脑中突然闪过江奕泽少年时期那张照片。
那双眼,确实不像一个死过的人。
像是一个死过一次,又背负着记忆活着的人。
而这样的人……往往活得,比死人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