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德妃虽然恼火,却也无可奈何,她大儿子决定的事情,她是劝不动的。不过即便年世兰不能进宫,她也有法子对付她。
“听宜修说,月宾这些日子与年氏走到很近啊!”
“是,听说齐格格经常去年侧福晋的依兰院做客。”
“想起她,就想起了我的温宪,当年温宪被抱给太后,没有人问过本宫愿不愿意,后来齐家将月宾送到本宫身边,两个小丫头经常玩闹在一起,本宫也能时常看到温宪。本宫还记得,当初把月宾赐给老西的时候,温宪还生气来着,说她西哥规矩多冷冰冰的,月宾肯定不喜欢!十二年了,温宪己经走了十二年了!”
“你说,月宾是不是跟本宫一样,也很想念温宪啊!”
“齐格格与公主感情深厚,奴婢以为,齐格格定然也是想念公主的。”
“唉!温宪的东西本宫这儿不多,本宫记得好像有一个镶玛瑙的芙蓉金钗,做工精巧,是温宪生前很喜欢的,你将那金钗送给月宾,她会很高兴的。”
“娘娘……”
“去吧!”
“是。”
……
雍亲王府,含章院:
齐月宾看着德妃命人送来的金钗五味杂陈,她拿起金钗,用手细细着,思绪己然飘远。
“格格!”
听到玉树的呼唤,齐月宾回神,神情复杂且凝重,德妃只是逼她做选择,逼她为她做事,可这样的逼迫,她实在是厌烦透了。
“拿自己死去的女儿作筏子,她也不怕遭报应。”齐月宾对德妃真是深恶痛绝,那是她心里最不能触及的伤痛,她的珍重换来的却是以此胁迫与算计。
“德妃娘娘这些年越发疯魔,格格也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玉树实在不忍主子如此,她知道主子与温宪公主之间的情谊,因此劝说到。
“是啊!总要有个了断的!”良久,齐月宾冷冽的眼神看向皇宫的方向,终于下定决心。
齐月宾拿起金钗,走到铜镜前,对着镜子将金钗插入发髻,手指在发髻上久久没有放下,眼中显露的眷恋,昭示着她此时心中的波动。
“安琪儿,我相信,你也是赞成我这样做的,对不对!”
“拿着东西,去依兰院。”齐月宾站起身,对玉树说到。
“是!”见主子的样子,玉树很是欣慰。
……
依兰院:
“主子,齐格格过来了!”颂芝从外头进来回禀。
“这么晚了,她怎么来了!”如今己是用过晚膳的时间,年世兰放向手里的书籍,有些疑惑。
“齐格格并不是空手来的,她身边的玉树还带了一碗汤药。”
“是吗!让她进来。”闻言,年世兰周身瞬间冷了下去,然后幽幽的开口说到。
齐月宾从外头走进来,示意玉树将托盘呈上,自己则扑通一声跪倒在年世兰跟前,齐月宾身旁的玉树也随着齐月宾的动作,一同跪了下去,并将托盘举过头顶。
原以为齐月宾是过来送那碗让她流产的安胎药的,却没想到齐月宾会来这么一出儿,与前世情形不同,叫年世兰有些诧异。不过年世兰并未表现出来,依旧面不改色。
“你这是做什么,颂芝,还不将齐格格扶起来。”
“侧福晋,还请侧福晋听妾身把话说完。”
“起来说就是,颂芝。”
齐月宾拗不过年世兰,便也起身,坐到了一旁的圆凳上。
玉树也将托盘放到桌子上,站在齐月宾的身后。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随着齐月宾抚摸发髻的动作,年世兰终于看见了那枚金钗,前世齐月宾给她送安胎药的时候,也曾带着的那枚芙蓉金钗。
齐月宾见年世兰盯着她发间出神,于是开口解释到,
“这是今儿个德妃娘娘命人送过来的,还有这碗汤药,也是德妃娘娘命人一同送过来的。”
“德妃娘娘?”年世兰挑眉问到。
“娘娘怕是不知道吧!妾身其实是德妃娘娘抚养长大的,算是德妃娘娘的养女!”
这件事年世兰还真的不知道,很难相信,前世原主那样对待齐月宾,身为养母的太后竟然能无动于衷,还真是冷心冷肺。
“那时妾身还不满一岁,便被父亲送到德妃娘娘身边,只因德妃娘娘犯错,她的亲生女儿被抱到太后宫中抚养,皇上不许她见公主,妾身不过是抚慰娘娘痛失女儿的工具罢了。”德妃生产时因生了女儿而不喜,之后对公主更是不亲近,只有皇上过来时才会伪装喜爱公主。后来被皇上发觉公主身上的青紫,竟是德妃所为,皇上这才将公主抱给太后抚养,并不许德妃探望。亲女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养女。
“后来妾身长大了些,一次偶然的机会,妾身遇见了德妃娘娘的女儿,她很漂亮,如同天上的星星,只是她只会说蒙语,我俩谁都听不懂对方的话,最后也只能哈哈的笑。”说着似乎想到什么,面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德妃知道了这件事,便请了蒙语师傅,教妾身蒙语,只为了让妾身接近公主,只有这样,她才有借口见到公主。可德妃借机靠近公主,却是为了以此讨好太后。”
“妾身就这样慢慢的与公主熟络了起来。后来公主出嫁,妾身身为王爷的侍妾没法去给公主送嫁,公主为此还写信要与我决裂,妾身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公主哄好。”
齐月宾难掩怀念,叫年世兰有了些许动容。
“那年太后离宫到热河行宫避暑,公主也同行。原本出嫁的公主并不需要随行,只是太后疼爱公主,再有,她求了王爷带我一同前往。”
“那一年,她二十岁,在去往行宫的路上中了暑热,到行宫的第二日便撒手人寰了!”
“妾身还未见到她!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一度认为是她害死了公主,所以这些年才会被德妃裹挟。
“格格!”玉树在一旁有些心疼。
“这个钗子是她生前的东西,每当德妃娘娘想要我为她办事,便会送来一件她的东西!”
“我害过人,福晋害了那么多孩子,没有处理干净的,是我帮忙处理干净的。”
“这些年我麻木不仁,如同死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齐月宾面色凄苦悲凉。
“那这碗汤药?”年世兰问。
“是安胎药,里面掺了大量的红花,她叫我给你送来,然后亲眼看你喝下。”
“你可知道,我若喝下这碗汤药以至小产,你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知道啊!以侧福的晋行事风格,我怕是要终身受折磨,首到死。”齐月宾轻蔑到笑了笑,她知道又如何,德妃哪里会管她的死活。
“你打算怎么做?”
“她给我留的念想儿己经够多了!我娘家也没什么人了,不怕德妃报复。”然后又无比郑重的说到,“妾身是真心投诚,妾身这里还知道许多事情,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对付福晋和德妃,您一定能用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