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三司会审堂。
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方齐聚,正在审理由广陵案牵出的“余浪疑涉贪赃”一案。
事情的起因不过是一封来历不明的匿名奏折,说余浪查案不公,挟私报复,收受李家田契三十亩、白银五百两,还暗中将赈粮拨给自家亲戚。
奏折措辞激烈,落款却只有一句“广陵知情官员上奏”。
事发突然,朝堂震惊。
本来案情正当清查之际,怎料风向突变,余浪竟从青天良吏转而成了贪赃枉法之徒?
三司不敢轻断,遂先以“查核暂停”为名,勒令广陵督府将余浪暂缓职务,待都察院派人下查。
消息传到清远,余浪正接待从远郊赶来的灾民代表。
当他听到命令时,脸色只是一沉,并无慌乱。
“这是他们的反扑。”余浪轻声,“可惜,他们还是太急了。”
赵尚书怒火中烧,在督府厅堂来回踱步。
“我这就写联名奏折,请礼部、吏部、户部三堂联合担保你的清白!”
余浪却拦住他,眼神冷静如冰:“赵大人,不必。若咱们先动,反而显得底气不足。”
赵尚书一愣:“那你准备怎么办?”
余浪低头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
“我查账之时,早己料到李家必反。这是他们过去三年间,操控土地交易的灰色账目副本。”
赵尚书接过翻阅,越看脸色越凝重。
“这本账……若送上刑部,他们便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余浪起身,缓缓开口:“让他们查。查得越深,我便越清白,他们却越危险。”
三日后,京城再震。
御史苏衡抵达清远,带着三司问案官。
与众不同的是,他没有穿全套官袍,而是穿着便装,独自入县。
“苏大人!”余浪亲自迎接。
“此次我虽奉命调查,但更希望查个清楚。”苏衡话锋一转,语气微缓,“你这边有何反证?”
余浪不急,取出两份账册与一封密信。
“这是他们贿赂的商户账本,那信……来自府衙一位不肯具名的知情吏员。”
苏衡沉默片刻,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李家庄内,李应龙却笑得春风得意。
“余浪终究是嫩了些,三司一到,便是他的死期。”
“赵尚书也保不住他。官场上讲的是关系网,不是那点清官清气。”
李应魁不安地问:“可如果苏御史不站我们这边呢?”
李应龙目光一寒:“那就让他也站不稳。”
夜里,苏衡下榻县驿,忽有刺客夜闯。
幸亏早有防备,只伤了一名随从,未伤及本人。
次日,他当众宣告:
“昨夜刺客行凶,意在阻我查案。看来,这案确实动了某些人根基。”
此言一出,民间哗然。
百姓越发信任余浪,连乡绅都不敢再出声。
而三司官员也意识到:这案子水太深,余浪恐怕真被冤枉。
七日后,苏衡返京,连夜入宫,将查案密折呈上。
御前,皇帝展信,脸色阴沉:“贼胆包天,敢污清官、行刺御史!胡大人可曾回应?”
内阁首辅王文恭叩首:“胡大人托病在家,不曾入朝。”
皇帝一拍龙案:“传旨,收回胡正使兵权,押送京师问话!”
这一刻,局势反转。
余浪身上的嫌疑被洗清,反而成了破局的关键。
京中传诏:清远县尉余浪,不但无罪,反得升赏,赐五品银章、入广陵府首辖清查小组,专责肃清豪族土地案。
县衙之外,百姓燃香放炮,口称:
“青天还在!”
余浪骑马过街,一路民众簇拥送行。
他没有骄傲,只在心里默念:
“此战虽胜,但山高水远,我的敌人,才刚现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