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岚,22岁,独生女,大学毕业刚工作不久。这些事,说出来也许没人信,但它真实地困扰了我整个六月份。
起初只是些小事。
进入六月后,我的作息彻底乱了。每天总是在凌晨两三点之间醒来,眼睛一睁开,脑子就像泡在冷水里一样清醒得可怕,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拉醒,而不是自然的翻身或者噩梦惊醒。最诡异的是,每一次醒来之后都睡不着,脑子像被塞满了什么,翻来覆去几个小时,好不容易迷糊一下,西五点又会惊醒。
我开始以为是工作压力导致的失眠,可我仔细想了想,那段时间其实工作还算清闲,甚至加班都很少。
可问题却越来越严重。
很快,我发现我开始频繁做梦。
梦境总是模糊,但有一个共同点——梦里总会出现一个“妹妹”。
有时我们坐在老家的院子里,她靠在我肩上吃苹果;
有时我牵着她走进小学的校门,她笑得特别甜;
有时我梦见小时候生病,她在一旁照顾我,用湿毛巾给我敷头,嘴里轻轻哼着歌。
那个旋律,我醒来后也记得清清楚楚,是一首根本不存在的童谣,歌词只有一句:
“姐姐,姐姐,别丢下我一个人……”
我家没有妹妹。我是独生女,亲戚家的孩子要么是哥哥,要么是弟弟。这个“妹妹”,压根不存在。
可她在梦里的存在却越来越真实,我甚至开始能回忆起“她”的一些生活细节。
她叫林瑶,和我差西岁,喜欢穿白裙子,怕狗,小时候总是摔跤,但笑起来特别灿烂。最诡异的是,我有时候会在半梦半醒时脱口而出她的名字,就像她从来都存在于我的生活里,只是被某种东西……从现实中抹除了。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精神问题,去挂了心理科,医生让我写梦境日志,说是压力投射。但我清楚,那不是压力,那是一种记忆正在苏醒的感觉。
六月十六号那天,我回了趟老家,打算陪姥姥住几天调整作息。
第一晚,我又在三点醒来。房间寂静,窗外只有偶尔的虫鸣。可就在我闭眼准备再睡时,耳边隐隐传来——
“姐姐……”
那声音轻到几乎和夜风混在一起,却又贴着我的耳膜响起。我猛地睁眼,灯没开,但我清晰地看到,床边有个身影。
小小的,穿着白裙子,长发遮脸,就站在我脚边。
我僵住,想喊,却发现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她又说了一句:
“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第二天醒来,我头痛欲裂,却什么都记不得了。姥姥问我怎么脸色那么差,我含糊地说梦见鬼了,姥姥没说话,只是让我别乱跑。
午饭后我翻出家里旧相册,试图寻找些线索。
当我翻到一张全家福时,我的手忽然停住了。
那是一张我五岁时的照片,我坐在父母中间,笑得很灿烂,可在我右边……有一个女孩,穿着白裙子,手里拿着糖,站在我的肩膀边,低着头。
我震惊地望着照片,可爸妈根本不记得这个女孩。
“你是不是记错了?这照片只有你一个小孩啊。”妈妈语气淡淡地说。
我把照片翻过来,背面写着:“2005年夏,林岚&林瑶。”
林瑶。
那个梦里的“妹妹”。
我去问姥姥,姥姥犹豫了一会,最后低声说:“小时候你是有个妹妹……可她活不到三岁……”
“那时候你才五岁,一起在老宅玩。她掉进水井淹死了,是我从井里捞上来的,你吓傻了。之后你爸妈说你不能承受这个打击,就封锁了消息,带你搬去了城里,所有东西都处理了。你后来慢慢把她忘了。”
我的脑子“轰”地一下。
“可是……她又回来找我了。”我喃喃道。
姥姥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复杂:“你梦见她了吧?”
我点点头。
姥姥叹口气,从床底翻出一个红布包裹,递给我:“你小时候经常和她抢这个布娃娃玩,她死那天就抱着它,你也哭着要。后来我留着了……你要是还记得她,就给她烧个纸,让她安心走吧。魂魄若留,阳人易损。”
当晚我照着姥姥说的,在井边烧了纸钱和那个布娃娃,嘴里一遍遍念她的名字。
火光明明灭灭,我仿佛看到那个白裙子的小女孩,站在井边,对我轻轻一笑,然后慢慢退进黑暗中。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做过关于她的梦。
可我永远记得,那些梦里她牵着我,叫我“姐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