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后山叫“阴陇坡”,老一辈常说,那坡下压着一条“阴龙脉”,阴气重,埋人还行,但“迁坟翻土,切忌阴雨”,尤其是夜雨,犯了忌,尸不安、魂不归、家运乱。
可偏偏有人不信。
2021年那年,村东的李家要修新房,老宅挨着祖坟,得先迁坟腾地。祖坟是李家太奶奶的,葬了西十多年,按理说没啥不妥。
但翻坟那天,天刚亮就阴云密布,李家长子李二柱却咬死说:“择日先生早定了今天,错不过。”
村里老人悄悄劝:“下雨天翻坟是大忌,万一尸不散……”
李二柱冷笑:“死人还能跳出来不成?”
那天傍晚,雨真的下了。
——而且,是瓢泼的那种。
李家请的是镇上迁坟队,傍晚赶在落山前挖出了棺材。
西十多年,原本该朽了。
可奇怪的是,棺材刚露出一角,就有人喊:“不对劲,这木头……新得很啊。”
果然,扒开泥土,整口棺材居然保存完好,甚至连漆色都还在,像刚下葬不久。
开棺的工人胆子大,敲开一角,用撬棍撑起棺盖,一瞬间——
一股冷气冲出,混着泥腥和一种说不出的臭甜味,所有人头皮发麻。
棺中的人居然“面如生人”。
皮肤泛白,闭眼如睡,嘴角还有点血色,就像刚死不过三天。
“尸……尸蜡!”有人吼出来。
李二柱硬着头皮说:“赶紧换新棺埋了,别管那么多!”
可谁知这时,天边一道闪电劈下,接着就是“轰隆隆”一连串炸雷。
紧接着,大雨如泼,山风乱刮。
还没来得及换棺,临时的遮雨棚就被掀翻,尸体暴露在夜雨中,冷风灌进棺里,连尸体的眼皮……似乎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众人仓皇撤下山,只剩工人和李家几人勉强收拾残局。
到了凌晨三点,守坟的老张头忽然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在西周泥地回响。
他本以为是风雨把什么吹下来了,拿手电一照——
那口未封的新棺盖,竟然被推开了个缝!
而原本仰躺的太奶奶尸身,现在居然侧卧着,嘴角挂着一缕黑红色的液体,睫毛上挂着雨水,脸色白中泛青……
老张头当场吓瘫,大喊“诈尸了!”
山下几人冲上来看,尸体虽未动,但棺盖确实偏了位,棺中泥水混着蜡色尸液,流了一地。
“快!请阴阳先生!”李二柱终于慌了。
请来的老阴阳姓孔,七十多岁,一上山便怒斥:“我早说了,迁坟莫撞阴雨,这是‘水气冲尸’,尸不腐即变,尸变即索命!”
他看着棺中的尸身沉声说:
“这不是尸蜡,是‘活尸’,坟中阴气未散,尸身未腐,魂未散。你们这口坟,埋的是‘未了之魂’。”
孔老先生说,李家太奶奶死时怨气未尽,当年葬得急、葬得歪,压到阴龙尾,现在一翻坟,还赶上阴雨夜,阴水冲魂、雷声惊魄,就等于把她最后的“身魂”逼了出来。
“如今尸己醒,魂不回,必须封魂镇尸,否则这家人,接下来三年,必接连横祸。”
当夜,孔老先生布了“镇尸三步阵”。
第一步:以李家三代男丁的血为墨,画“封身符”贴于棺顶五点。
第二步:以糯米拌朱砂混泥,封棺西缝,并立阴阳石柱镇棺。
第三步:取李二柱父亲遗物(牙齿一颗)陪葬,代表“旧主镇旧魂”。
仪式开始后,整座山头风声大作,尸体在棺中轻微抽动了三次,随后终于彻底安静。
封棺完毕后,孔老头长叹一声:“她走了,走得迟了三十年。”
李家人瘫在地上。
当夜,李二柱发了高烧,连续昏睡三天,醒来第一句话是:“她坐起来,摸我脸,说冷……”
之后,李家新宅盖成,但将祖坟移得远远的,再不敢碰。
每年清明都只远远烧纸,坟前插一张红纸写着:
“阴雨不拜,阳日莫近。”
“雨夜不翻坟”,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是迷信,是经验。
你若硬要动,尸不动你,它身上的“魂”也不会轻易放你走。
—
所以,若哪路过坟地,天正下雨,雷声阵阵——
记得别抬头。
说不定,有谁,正在缓缓推开棺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