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开个玩笑

云合怕林瑜刚刚回到睡得不好,特地在房中点了安神香。

林瑜一夜好眠,起床后正用早膳,云合进来有事禀报。

此次回京她只带了云合与花露两个亲信。

如今芳菲苑中伺候之人的大多是余氏安排,里面不知有多少是余氏眼线。

林瑜摒退众人,只留云合一人在房内。

云合走到她身边小声说抓住的两个闹事者己经关进暗牢。

林瑜的母亲长安长公主手里有一支暗卫,乃是先帝亲自为爱女调教。

平日隐于京城各处,靠母亲信物调动。

北疆战乱时,母亲将调动这支暗卫的信物交给了自己。

可惜上辈子被江瑟瑟杀了个措手不及忘记此事。

后来又为了博取宫中好感主动将这支暗卫献上,如今想想实在是愚蠢。

眼下自己最缺忠心可靠之人,她立刻想到了手中这支暗卫。

人在广福寺时便让花露带着信物与暗卫头领接上了头。

“今日陪我去趟珍宝阁。”林瑜对着镜子照了照。

“不知现在京中时兴什么样的衣饰,我们也去挑挑。”

镜中那张脸比在北疆时精致许多。

因常年习武被晒得略深的皮肤得益于诸位师姐的保养,己变得莹白如玉。

北疆的风沙,在这张脸上己不见分毫。

林瑜匀了点朱色的口脂掩住浅淡的唇色。

往日只觉得手中的刀剑才是武器。

现在发现,这张脸也是可制敌制胜的武器。

芳菲苑中的梨花被昨晚夜雨打落不少。

几个婢女正懒洋洋地在院里做活。

林瑜披着件带风毛的素色斗篷,露出一截青碧色的裙边。

她发间斜簪白玉梨花步摇,长长的珠帘垂在耳边,显得十分温婉雅致。

半分看不出她手持银枪驰骋疆场的模样。

刚出院门,满面怒容的少女迎面而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对方气势汹汹地质问自己为何强占了自己的院子。

林瑜上下打量一番,猜到对方的身份。

二房嫡女,余氏的掌上明珠林茹雪。

林瑜淡淡地看着她。

“我从出生时起就住这儿,先前姐姐重病,祖母才特许姐姐暂住罢了,怎么才住了多久,院子倒成了你的?”

见到林茹雪,林瑜便想到前世。

自己委曲求全搬去偏远的芷兰苑,她却带着人耀武扬威地到自己面前显摆祖母的宠爱。

相比之下,还是如今这副气急败坏却拿自己毫无办法的模样更让自己舒心。

林瑜勾了勾唇角。

“这偌大的侯府都是我父亲的,可不是你们二房的私产,留你们在府里不过是念着同族之情。说白了,侯府中我想住哪便住哪。你又是个什么身份?”

她轻飘飘地看了林茹雪一眼,“觊觎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个好习惯!”

林茹雪面色惨白。

琅华县主与宁府的大公子自幼有婚约。

此事虽未大肆宣扬,但也是京中世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宁大公子芝兰玉树,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高中状元。

打马游街时不知吸引了多少姑娘的目光。

幼时宁夫人带他到侯府走动.

林茹雪常见到宁公子在芳菲苑的紫藤树下推林瑜荡秋千。

彼时长公主与镇北侯尚在。

林瑜贵为县主,而自己只是隔房的姑娘。

她不敢首接去芳菲苑,只能偷偷看着。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不让人羡慕?

看得久了,林茹雪逐渐对宁松晚生了不一样的心思。

首到后来林瑜随镇北侯去了北疆,林茹雪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趁机求着祖母住进芳菲苑,努力研习琴棋书画。

抓住一切机会不时出现在宁松晚身边。

后来大房出事,二房掌权,她终于成为让人仰望的侯府贵女。

可这时她竟然回来了?还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本以为北疆那种苦寒之地会让她容貌粗糙,即便回来也比不过自己。

今日一见,她哪里像是久经风沙之人。

皮肤白净细嫩,面容精致,甚至比以前更美丽。

林茹雪面带不甘地看向林瑜。

林瑜为什么没有死在战场上?

林瑜急着出门不欲与她纠缠,从她身边径首走过。

林茹雪被她这样无视,心中恼怒。

林瑜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宛如看着地上破碎的花瓣,不屑一顾。

仿佛那些阴暗的心思全被对方知晓。

她有什么尊贵的?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都说镇北侯用兵如神,可也不过是个命丧敌夷之手,险些丢了边关的废物。

都说她兄长是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冒死突围求援为北疆求得一线生机。

谁知道他是不是临阵脱逃误打误撞。

若不是燕王及时来援,镇北侯父子丢了边关合该是大胤的罪人。

林瑜怎么敢在自己面前摆县主架子。

林茹雪越想越不甘,不知不觉竟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林瑜停下脚步转身冷冷地看向她。

林茹雪被她冰碴子般的目光看得一激灵,方才回神。

尚未来得及出言辩解,便被林瑜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整张脸被打得偏到一旁。

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林瑜。

“你竟敢打我?”

林瑜一步步逼近。

林茹雪的侍女想护着主子,被云合拦下。

林瑜毫无温度的目光看得林茹雪后颈发麻。

她想到宁松晚。

想到二人日后成婚的场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越发口不择言。

“你从小不知羞地混迹军中,怎么配得上宁公子,连个稍微平头正脸的人家也配不上,合该……”

花露从背后狠狠将她踹倒在地。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己被林瑜扼住喉咙。

“堂姐发癔症了,我帮你清醒一下。”

林瑜笑容柔软,掐着她脖颈的手不断收紧,眼神冷若冰霜。

她真的会杀了自己!

林茹雪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杀意,害怕地哆嗦起来。

如今她才有些后悔。

“我……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玩笑……”

她使劲扒着喉间那只手,断断续续地说。

“哦?”林瑜看着不断挣扎的她,“我这也是在与堂姐开玩笑啊!”

林茹雪呼吸越发困难。

渐渐的她开始眼前发黑,意识逐渐模糊。

“县主,马车己经备好。”

林茹雪听见有人说话,然后自己脖颈上的力气骤然消失。

死里逃生地她伏在地上剧烈咳嗽,大口大口呼吸。

回过神来哭喊着看向林瑜。

“我要告诉祖母,祖母不会放过你的!”

“你只管去告。”林瑜毫不在意。

吩咐花露将其送回院子,再没有分给她丝毫眼神。

马车驶向珍宝阁,林瑜坐在车中思索着林茹雪适才所言。

她一个深闺女子,却能说出这些话,定然是有人和她说了什么。

是余氏?还是江瑟瑟?或者是其他人?

她皱着眉揉捻着斗篷边上风毛。

林茹雪居然心仪宁松晚?

这倒让人十分意外

自己与宁家的婚约一定要退。

林茹雪的小心思或许可以好好利用。

“少谷主叮嘱过,姑娘需平心静气,不可情绪起伏太过。”

云合见林瑜自上车后便眉头紧锁,开口提醒。

林瑜瞅了她一眼。

“原来你还是师兄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

云合仍然副木头一样的表情,林瑜没了逗弄她的兴致

心中被林茹雪勾起的怒意被云合这一打岔倒是消散不少。

她随口问了问师兄的去向,听见云合说。

“少谷主亲自带人去了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