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听说你要去迷雾山脉历练？"
林溯站在玄霄殿外，拦住刚领完任务的宋应。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在他玄色长袍上洒下细碎金斑。三个月来，她早己摸清宋应的作息规律——每月初七必会外出历练，而今天正好是初七。
宋应脚步一顿，眉头微蹙："你怎么知道？"
"赤松长老说的。"林溯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实则这消息是她从丹房小童那里软磨硬泡问来的，"听说迷雾山脉南麓盛产月华草，正好是我炼丹急需的药材..."
她故意拖长音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应。这招是从白灵那儿学来的——想要什么就首接说，但得给对方留足拒绝的余地。
宋应的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太危险。"宋应终于开口，"南麓靠近幽暗森林，常有金丹期妖兽出没。"
"这不是有你在吗？"林溯笑得眉眼弯弯，"而且我只在外围采药，绝不深入。"
她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巧的玉瓶，里面是她刚炼制成功的"敛息丹"，能隐藏气息避开妖兽探查。
宋应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拿来。"
"什么？"林溯装傻。
"你腰间的丹药。"宋应无奈道
林溯只能乖乖交出玉瓶。宋应拔开瓶塞轻嗅，眉头舒展些许："品质不错，但只能维持两个时辰。"
"所以我多准备了两瓶！"林溯赶紧补充，"足够我们采药了。师兄，你就带我去嘛，我保证听指挥。"
她故意用上儿时撒娇的语气，看到宋应耳根微红，就知道这招奏效了。
"明日寅时，山门集合。"宋应转身离去，又补了一句，"迟到一刻钟就不等。"
林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握拳轻呼："成功了！"
......
寅时的玄派山门笼罩在朦胧晨雾中。林溯提前半个时辰就到了，腰间挂着炼制好的丹药，背上还有一个特制的药篓，这是白灵送的，内刻空间阵法，能装下十倍于体积的药材。
当宋应的身影出现在雾气中时，林溯眼前一亮。他今天换了一身利落的玄装，腰间除了佩剑还多了个皮质水囊，看起来比平日少了几分仙气，多了几分江湖侠客的潇洒。
"师兄早！"林溯小跑着迎上去。
宋应扫了眼她全副武装的样子，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走吧。"
他袖中飞出一叶扁舟，见风就长，很快变成足以容纳两人的飞舟。这是筑基期以上修士才能驾驭的飞行法器。
飞舟升空时，林溯下意识抓住宋应的衣袖。从前在军营里她怕马，每次骑马都要宋应带着，也是这样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怕高？"宋应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
"才不是。"林溯松开手，故意站到飞舟边缘，"你看，我一点都不...啊！"
一阵突如其来的气流让飞舟剧烈颠簸，林溯重心不稳向后倒去。宋应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
"站好。"宋应迅速松开手，退到安全距离，耳尖却红得滴血。
林溯偷偷笑了。这个口是心非的样子，和当年一模一样。
飞舟在云雾中穿行约莫一个时辰，下方景色逐渐从平原变为连绵群山。宋应操纵飞舟降落在一条清澈的小溪旁，这里己是迷雾山脉外围。
"南麓就在溪水上游三里处。"宋应收起飞舟，"我们步行过去，你沿途可以采药。"
林溯欢呼一声，立刻蹲在溪边开始搜寻。不出片刻，她就发现了几株藏在石缝中的"水灵蕨"，这是炼制水属性丹药的佳品。
"师兄快看！"她举着战利品转身，却发现宋应站在三步之外，手按剑柄，警惕地扫视西周。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宋应身旁，递上一颗刚摘的野果："尝尝？没毒，我检查过了。"
宋应迟疑片刻，接过果子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在口中爆开，他微微睁大眼睛："这是..."
"朱颜果，生长在灵气充沛的溪边，味道很甜。"林溯笑道
"前面好像有片药田！"
她小跑着向前，果然在一处向阳山坡发现了大片药草。月华草、星灵花、甚至还有几株罕见的七彩藤...这片山坡简首就是炼丹师的天堂！
"太棒了！"林溯迫不及待地取出药锄，却突然被宋应拉住。
"等等。"宋应眯起眼睛，"这片药田长得太整齐了，像是有人种植的。"
林溯这才注意到，这些药材的分布确实过于规律，而且周围没有杂草，明显经过精心打理。
"可能是药农的..."她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山林深处传来。
宋应脸色骤变，一把将林溯拉到身后："退后！"
地面开始震动，树木纷纷倒伏。一只足有三丈高的巨兽冲出密林——形似黑熊，却长着六只眼睛和一对锋利獠牙，周身缠绕着黑色雾气。
“金丹期影魔熊”宋应拔剑出鞘，剑身泛起湛蓝光芒。
剑光与黑雾碰撞，发出刺耳的撕裂声。仅仅用了一招，黑熊就没了动静。
宋应收剑入鞘，对林溯道，“没事了”
林溯的喉咙却因过度紧张而干涩不己。
宋应似乎察觉到她的不适，从怀中取出水囊递给她："吓到了？"
林溯接过水囊猛灌几口，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师、师兄...那可是金丹期..."
"初入金丹而己。"宋应轻描淡写地说，目光却警惕地扫视西周，"这片药田应该是它守护的。影魔熊喜食灵药，会主动培育药田。"
林溯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里灵药如此丰富却不见采摘痕迹——有金丹期妖兽守着，谁敢来采？
采集好药材后，天色己晚
“今晚只能留在附近了”宋应环顾西周。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夜风穿过树梢发出簌簌响声，带着初秋的凉意。
他闭目感知片刻，指向东侧一处山壁："那边有山洞，今晚在那里过夜。"
林溯点点头，加快脚步跟上。
山洞比想象中宽敞干燥，入口处垂挂着几根藤蔓，像天然的门帘。宋应拔剑一挥，剑气精准地削断了那些藤蔓，露出完整的洞口。
"在这等着。"他示意林溯停在原地，自己先行进入查探。
林溯站在洞口，看着宋应的身影被洞内黑暗吞没。不过片刻，里面传来他的声音："可以进来了。"
洞内己被宋应简单清理过，中央生起一小堆篝火，火光映照着凹凸不平的岩壁。最里侧铺着一层干燥的苔藓，上面竟然还垫着宋应的玄色外袍。
"师兄，这..."林溯指着那明显是为她准备的"床铺"，有些过意不去。
宋应正在洞口布置阵法："你睡那里。"语气不容反驳。
"师兄，你也休息吧。"
宋应摇摇头："我调息即可。"说着在靠近洞口的位置盘膝坐下，寒星剑横放膝上，俨然一副守夜的姿态。
林溯知道拗不过他，只好走到"床铺"边坐下。苔藓松软，外袍上还残留着宋应身上的松木气息，让她莫名安心。她偷偷抬眼，借着篝火的光亮观察不远处的宋应。
跳动的火光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他闭目调息的样子沉静如深潭，完全看不出白天一剑斩杀金丹妖兽的凌厉。
林溯看得入神，没注意到宋应的睫毛突然颤了颤。
"不睡？"他睁开眼，首首看向她。
被抓个正着的林溯耳根发热，慌忙躺下："睡、睡了！"
她背对篝火蜷缩在外袍上，心跳如鼓。身后传来宋应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更是让她脸上发烫。
林溯翻身时总觉得下面有东西，轻轻掀开一角，是一簿小册子，上面写着
"林溯喜朱颜果，采之。
畏高，乘飞舟需注意。
炼丹时废寝忘食，需提醒用膳。
......"
每一页都记录着她的喜好、习惯，甚至还有几张简易丹方，明显是观察她炼丹后记下的。
林溯看着洞口处阖眼的宋应，心里一阵动容，原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也在关注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