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璧后退两步,难堪得想死。
“瞧瞧你这忍辱负重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无辜。”楚昭雪不屑地上下看看他,“你可以不用这么为难,我不会让你做任何事,因为你们所有人的生死荣辱,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楚文璧死死咬牙。
二妹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她,她以前真的是为了家人而收敛了锋芒?
楚文思气急败坏:“楚昭雪,你太狂妄了!没有楚家,你什么都不是!你真要把我们全都得罪,被扫地出门,一天都活不下去吗?”
楚昭雪全不在意:“我有家人的时候,又得到什么了?没有你们这些贪慕虚荣、黑白不分的家人,我只会过得更好!”
若不是知道父亲正看重她的利用价值,绝不可能放她离开,楚家她一天都不想待。
“你够了!口口声声嫌弃我们,你又好到哪里去?你真以为自己没有一点不是吗?”楚文思都快崩溃了。
楚昭雪冷声:“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毫无错处,但对你们,我问心无愧,也仁至义尽。立刻从我院子里消失!”
楚文璧粗重喘息着,转身快步出去。
楚文思还想质问,看到楚昭雪冷酷的样子,喉咙梗住,赶紧走人。
来到外面,楚文思才觉得闷闷的胸口松缓了一些,却是越想越窝囊:“二妹怎么变成这样了!她不怕我们全家人彻底厌弃了她,再也不原谅她吗?”
楚文璧冷笑:“你到现在还觉得,楚昭雪想要我们的原谅吗?”
楚文思一惊:“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二妹难道真的要跟我们决裂?”
楚文诚没说话,抿紧了唇。
“不可能!”楚文思说不出的心慌,“二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她不过是跟我们耍脾气罢了,怎么可能真的跟我们决裂!她一个女儿家,没了家人的照顾疼爱和保护,她一个人能做什么?”
楚文璧觉得心里很空,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很多东西跟从前不一样了。
自从楚昭雪被接回来,月瑶的心情就很不好,西弟也不喜欢她。
她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让家人满意,都是她的错。
可仔细想想,他又说不出楚昭雪到底哪里做错了。
就因为她不再像从前一样服侍家人,不再处处让着月瑶,就罪大恶极了?
“大哥,咱们就由着二妹这样胡闹下去?”楚文思见他不说话,心口堵得更厉害了。
楚文璧心烦意乱,什么都不想说,快步离开。
楚文思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敢多说,后背又疼得厉害,先回去歇息。
黄昏时分,宫里的教习嬷嬷来了。
卓氏和楚月瑶刚受了刑,都在昏迷中。
教习嬷嬷看过她们即回宫复命,待她们伤好些,才教规矩。
过不多时,晋王府的人到了。
安平侯赶紧出来迎接,心情忐忑。
来的是晋王府的管家,身材高瘦,留着两撇胡子,一副精明相。
“这些是王妃送给楚二小姐的礼物,希望楚二小姐能喜欢。”管家态度还算客气。
安平侯笑着道:“不敢不敢!让晋王妃破费了!”
说罢扫一眼那些礼物,不禁暗暗咂舌。
晋王妃真是大手笔,补品药品、绫罗绸缎、首饰头面、古玩玉器,装了六个箱子,琳琅满目。
楚昭雪宠辱不惊,道:“烦请先生替我向王妃道谢,若王妃肯纡尊见我,我会当面谢过王妃厚爱。”
管家微一点头:“楚二小姐客气,我会将话带到。告辞。”
“先生慢走。昭雪,送送先生!”安平侯向楚昭雪使眼色。
楚昭雪明白他的意思,送管家出去。
待她回来,安平侯赶紧道:“我教你的话,你可都说了,先生有回话没有?”
楚昭雪道:“说是说了,不过先生什么都没说,会不会把话传给晋王,我就不知道了。”
其实她什么都没说。
管家出门就上了马车离去,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安平侯并没有怀疑她,紧拧着眉,想想卓氏和楚月瑶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少不了又是一番咒骂。
楚文诚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些礼品,眼睛都亮了,道:“父亲,这些……”
“这是晋王妃给昭雪的,与你无关!”安平侯对楚昭雪露出慈爱的笑容,“昭雪,我会让人把东西都送到你院里,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这些东西虽然值钱,却是有价的。
他到底是侯爵,眼皮子还没浅到抢女儿东西的地步。
只要楚昭雪在皇后和太上皇面前多替他说话,让他升到公爵,财富自然也就到手了。
楚昭雪温顺道:“女儿明白。”
心下却冷笑。
父亲未免太得看得起她。
她的话在太上皇那里,目前还什么都不是。
此时跟父亲讲道理,他也听不进去。
答应着呗,她又没什么损失。
老夫人差人来传话,让楚月瑶过去。
安平侯带着楚昭雪去了明寿堂,与老夫人解释宫宴上发生的事。
老夫人一听就急眼了:“靖容和月瑶又受了刑?天杀的,这怎么能行,她们如何受得住啊……”
安平侯板着脸:“那是她们自作自受!宫宴上就敢算计昭雪,死了也活该!”
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正平,你这说的什么话!月瑶一向乖巧,靖容也是个孝顺的,她们怎么可能害人,一定是楚昭雪这孽障惹出来的事!”
楚昭雪神情不屑。
安平侯气道:“母亲,你怎么能冤枉昭雪?这件事是皇上和太上皇亲自审问的,就是卓靖容和楚月瑶做的!”
老夫人讪讪然:“是、是吗……”
安平侯哼一声:“昭雪不但没有错,为了救月瑶,还受了伤,你偏心如此厉害,就不怕伤了昭雪的心?”
楚昭雪只想笑。
侯府哪一个不偏心?
父亲这会儿展现他的公正无私了。
晚了。
老夫人脸上挂不住,喝道:“那也是楚昭雪没有照顾好月瑶!她……哎哟我的头……月瑶伤得如何,我想她给我诊诊脉,重新开个药方。”
她的头疼病一首是月瑶在帮她开药方调理。
本来己经好得差不多,很久没有发作了。
侯府最近不太平,卓氏他们几个接连挨罚,她一气一急,头又开始疼。
之前的药方都不管用,这才想让楚月瑶重新开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