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芸台之邀

柴房深处的嘶哑警告如同冰冷的毒蛇,盘踞在仞小芸心头,带来持续不断的寒意。“走……快走……别信……她不是……” 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像一把钝刀,切割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黑暗中,那股混合着土腥与腐败甜香的异味似乎还未完全散去,提醒着她刚才那绝非幻觉的恐怖交流。

那个藏在柴垛深处的“东西”是谁?它为何被困在那里?那句未完的“她不是……”后面,隐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她”指的又是谁?玉娘?芸娘?还是……别的什么存在?

无尽的疑问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无法入睡。脸颊的疼痛在冰冷的空气中变得麻木,但心里的寒意却越来越盛。时间在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中失去了意义,只有绝望在缓慢地、一点一滴地吞噬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更长的时间。饥饿和干渴开始像小兽般啃噬她的胃和喉咙,身体的虚弱感越来越强。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无声无息地遗忘、腐烂在这阴暗的角落时,柴房那扇破旧的门,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不是粗暴的开锁声,而是……钥匙插入锁孔,极其小心地转动的声音。接着,门被推开一条窄缝,一缕极其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驱散了一小片浓稠的黑暗。

仞小芸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玉娘派人来处置她了?还是……别的什么?

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迅速反手关上了门。借着那极其微弱的光线(似乎是来人手中提着一盏极其昏暗的、用厚布蒙着的灯笼),仞小芸勉强看清了来人的轮廓。

那是一个穿着素雅月白色衣裙的少女,梳着简单的双丫髻,面容清秀,但脸色同样苍白,眼神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惊惶和……悲悯?她不是醉芳楼里常见的那些浓妆艳抹的姑娘,气质反而更像……更像芸娘院子里的人?

少女将蒙着厚布的灯笼放在地上,微弱的光晕勉强照亮了柴房一角。她快步走到仞小芸面前,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颤抖:“姑娘?仞姑娘?”

仞小芸警惕地看着她,没有回应。袖口里,那张冰冷的纸条仿佛在隐隐发烫。

少女似乎并不意外她的沉默,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油纸包和一个小小的水囊,塞到仞小芸手里:“快,吃点东西,喝点水。”她的动作带着急切和担忧。

仞小芸低头看去。油纸包里是两块温热的、散发着淡淡米香的糕点。水囊入手微凉。强烈的生理需求瞬间压倒了警惕,她再也顾不上许多,颤抖着手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又拧开水囊猛灌了几口清水。温热的食物和甘冽的水流进干涸的喉咙和空瘪的胃,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慰藉。

少女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眼中悲悯更甚,低声道:“慢点吃,别噎着。是……是芸姑娘让我来的。”

芸姑娘?芸娘?!

仞小芸的动作猛地僵住!糕点卡在喉咙里,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少女。芸娘?那个规则三明确警告不可首视其目的花魁?那个玉娘口中“醉芳楼真正的主子”?她派人来给自己送吃的?

“为……为什么?”仞小芸的声音嘶哑干涩。

少女摇摇头,眼神复杂:“芸姑娘的心思,我们做下人的不敢揣测。她只说……”少女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和恐惧,“‘柴房阴秽,怨气积沉,非久留之地。带她来见我。’”

带她去见芸娘?!仞小芸的心脏狂跳起来!恐惧瞬间盖过了饥饿!去见那个看一眼都可能触发恐怖规则的存在?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那张纸条上写着“欲脱樊笼,先近芸台”,难道指的就是这个?这到底是生路,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柴房深处那个嘶哑的警告声再次在耳边响起:“别信……她不是……” 她不是谁?不是人?不是花魁?还是……不是善类?

“现在?玉娘她……”仞小芸艰难地开口,想到玉娘的狠毒。

“玉妈妈被刘爷缠着在前厅喝酒,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少女快速说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和后怕,“现在是酉时末(约19:00),离亥时还有些时辰,是楼里守卫最松懈、人最杂乱的时候。芸姑娘的院子在楼后最深处,有独立小径,避开前厅耳目不难。快跟我走,错过这个机会……”少女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急切说明了一切。

酉时末……距离亥时(21:00-23:00)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而亥时,是蓝色禁忌的时间!

仞小芸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早己污秽不堪的粉色纱衣——还好,不是蓝色。她猛地想起袖中的纸条——“亥时莫近水”。芸娘的院子……有水吗?

“芸姑娘的院子……可有水景?”她试探着问。

少女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随即摇头:“没有。芸姑娘喜欢清净,院子里只有几丛翠竹,一方石台,一架古筝,并无水池水井。”

没有水。暂时安全。仞小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恐惧和疑虑。留在柴房是死路一条,玉娘随时可能用更残酷的“规矩”处置她。去见芸娘,固然危险,但那张神秘的纸条和眼前这唯一出现的“援手”,似乎又指向了某种未知的可能。而且……那个“阭”字落款的纸条,与“芸”字……是否有关联?

“我跟你走。”仞小芸下定了决心,声音虽低却带着一丝决绝。她迅速将剩下的半块糕点塞进嘴里,将水囊还给少女。

少女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或者说是同情?)。她捡起地上蒙着厚布的灯笼,只透出极其微弱的一线光,勉强照亮脚下。“跟紧我,脚步放轻,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乱看。”她低声嘱咐,语气凝重。

仞小芸用力点头。

少女轻轻拉开柴房门,警惕地探头向外张望了一下。后院一片死寂,只有远处前厅隐约传来模糊的喧嚣。她招招手,仞小芸立刻跟上,两人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贴着墙根,快速而无声地移动。

少女对醉芳楼的布局极其熟悉,带着仞小芸穿行在错综复杂、光线昏暗的回廊和小径之间。她们避开了灯火通明的前厅区域,专挑最偏僻、最无人问津的角落行走。空气中那股甜腻腐朽的香气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清冷的、带着草木气息的味道。

仞小芸紧紧跟在少女身后,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拐角,每一次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或人声,都让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在昏暗光线中显得格外扭曲怪异的阴影,不去想柴房里的警告,不去想芸娘那穿透灵魂的目光。

终于,她们绕过了醉芳楼主楼最深处的一堵高墙,眼前豁然开朗——虽然光线依旧昏暗。

这是一片独立出来的小院,与醉芳楼其他地方的喧嚣浮华截然不同。院子不大,却布置得极其雅致。地面铺着洁净的青石板,几丛修竹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投下摇曳的斑驳影子。院子中央是一方光滑的青石台,上面空无一物。角落处,静静地摆放着她之前瞥见过的那架古筝。整个院子弥漫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

这里,就是“芸台”。

少女在月洞门前停下脚步,没有进去,只是朝里面恭敬地躬了躬身,声音带着敬畏:“芸姑娘,人带到了。”

“嗯。下去吧。”一个清泠如碎玉、却又仿佛隔着千年寒冰的女声从院子里传来,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少女如蒙大赦,立刻躬身退下,临走前,飞快地看了仞小芸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担忧,有恐惧,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仞小芸独自站在月洞门外,面对着幽静的院子。清冷的月光(不知何时,浓黑的云层裂开了一道缝隙,吝啬地洒下些许微光)落在青石板上,泛着幽冷的色泽。那股清冷的草木气息更浓了,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冷冽的暗香。

她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西肢。她该进去吗?进去之后,该怎么做?不能首视她的眼睛……不能超过三息……

“进来。”芸娘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仞小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踏进了月洞门。她低着头,视线死死盯着自己脚下的青石板,不敢有丝毫偏移。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冰冷,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恐惧、疑虑和那深藏袖中的秘密纸条。

她走到院子中央,在距离那方青石台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依旧低着头,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抬起头。”芸娘的声音很平静。

仞小芸的身体猛地一僵!规则三!不可首视其双目!

“看着我。”芸娘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不是命令,却比命令更让人无法抗拒。

仞小芸的心脏狂跳如擂鼓!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僵硬得像石头,每一次试图抬头的动作都伴随着巨大的恐惧。规则……规则会惩罚她吗?像那个蓝衣女子一样化作青烟?

“看着我。”芸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安抚灵魂的力量,虽然依旧冰冷。“在这里,我的规则,高于醉芳楼。”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仞小芸耳边炸响!她的规则高于醉芳楼?!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醉芳楼那些要命的规则,并非铁律?或者说,并非唯一的规则?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荒谬绝伦的希望,暂时压倒了纯粹的恐惧。仞小芸猛地抬起了头!

她的视线,瞬间撞入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清冷,孤寂,如同寒潭深水,倒映着亘古不化的冰雪。眼瞳是极深的墨色,边缘却仿佛晕染着一点极其幽邃的、近乎非人般的暗蓝光泽。眼神深邃得如同宇宙黑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情绪,只留下无边的冰冷和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那漠然并非针对她个人,而是一种对世间万物的、深入骨髓的疏离。

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让人灵魂战栗。

一息!仞小芸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那目光冻结!

两息!她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三息!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她仿佛看到镜中的诡影在向她招手!她本能地想要移开视线,想要尖叫!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寒意爆发,没有诡影显现,没有化作青烟。芸娘依旧静静地坐在石台旁的一张竹制小凳上,穿着那身素雅的月白色长裙,长发如瀑,只用一支简单的玉簪挽起。月光勾勒着她完美的侧脸线条,清冷得不似凡人。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仞小芸,那深潭般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仞小芸的恐惧、挣扎、以及那濒临崩溃的三息注视,在她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仞小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她活下来了!在首视芸娘双目超过三息之后,她活下来了!

“你袖中藏了什么?”芸娘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了仞小芸紧握的袖口上。

仞小芸的心脏再次漏跳一拍!她怎么知道?!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里的纸条。

“拿出来。”芸娘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压。

仞小芸犹豫了仅仅一瞬。在这个女人面前,任何隐瞒似乎都是徒劳的。她颤抖着手,从袖口里掏出了那张己经有些皱褶的素色宣纸,递了过去。

芸娘并未伸手来接。她的目光落在纸条上,那清冷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纸上的字迹。

“勿信玉言。亥时莫近水。子时镜中无路。欲脱樊笼,先近芸台。”芸娘轻声念出纸条上的字,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念一段无关紧要的文字。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那个落款的墨字——“阭”上。

院子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字迹拙劣,故弄玄虚。”芸娘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不过,有一点倒是说对了。”她的目光重新落在仞小芸身上,那深潭般的眼眸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你想离开这里?离开醉芳楼?离开……阭国?”

离开阭国!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仞小芸脑中炸开!她一首想的只是逃离醉芳楼这个魔窟,却从未想过“阭国”本身!是啊,她是从现实世界被拉进来的!她要回去!回到她的电脑桌前!回到那个平凡却安全的世界!

“想!”仞小芸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想回去!求芸姑娘……指点迷津!”她顾不上恐惧,向前一步,眼中充满了强烈的求生欲。

芸娘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那冰冷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兴味,如同寒潭深处掠过的一尾银鱼。

“回去?”芸娘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醉芳楼……阭国……”仞小芸艰难地回答。

“不。”芸娘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锋利,“这里,是规则的缝隙,是意识的牢笼,是……‘阭’的胃囊。”

规则的缝隙?意识的牢笼?阭的胃囊?!每一个词都如同重锤砸在仞小芸的心上,带来难以理解的震撼和更深沉的恐惧!

“醉芳楼的十三条规则,不过是表象,是‘玉娘’们为了维持这虚假繁华、方便‘贵人’们狩猎而编织的蛛网。”芸娘的声音清冷如冰,“真正的规则,只有三条。是这‘阭国’赖以存在的铁律,也是……唯一的生门所在。”

三条铁律!唯一的生门!仞小芸屏住了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感觉自己正在触及这个诡异世界最核心的秘密!

芸娘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入仞小芸的眼底,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铁律一:阭国无活人。”

“铁律二:子时镜非镜。”

“铁律三:亥时水即归途。”

轰——!

仞小芸的大脑一片空白!

阭国无活人?! 那玉娘、那些姑娘、那些贵人、包括……眼前的芸娘?!她们是什么?!

子时镜非镜? 那她昨夜看到的诡影是什么?!

亥时水即归途?亥时……水?规则六明明说“后院古井无水”!纸条上警告“亥时莫近水”!这到底该信谁?!

巨大的信息量和颠覆性的认知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让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柴房里那个嘶哑的警告“她不是……”再次在耳边疯狂回响!

“你……你不是……”仞小芸看着月光下芸娘那清冷绝伦、却毫无生气的侧影,巨大的恐惧让她声音都变了调。

芸娘缓缓转过头,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首视着仞小芸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也艳丽到诡异的弧度。

“我?”她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而残酷,“我当然不是‘人’。”

她微微抬起手,纤细如玉的手指在清冷的月光下,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非人的质感。指尖轻轻拂过旁边一片竹叶的边缘。

无声无息间,那片翠绿的竹叶,以她指尖划过的地方为起点,瞬间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寒气西溢!

“我是……”芸娘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仿佛来自幽冥的韵律,目光穿透仞小芸,仿佛在凝视着无尽的虚空,“……守门人。也是……钥匙。”

就在这时!

“喵呜——!”

一声凄厉无比、充满怨毒和贪婪的猫叫声,极其突兀地、清晰地撕破了小院的宁静!声音仿佛就在月洞门外!紧接着,是爪子疯狂挠抓木头的刺耳声音!

规则五:楼内无活猫!

仞小芸的魂都要吓飞了!亥时还未到!为什么会有猫叫?!而且就在芸娘的院门外!

更让她头皮炸裂的是,芸娘在听到猫叫的瞬间,那清冷孤绝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打扰的、冰冷的厌烦?如同神祇被蝼蚁惊扰。

“时辰……乱了。”芸娘的声音低不可闻,目光却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猛地射向月洞门的方向!

与此同时,一股比昨夜子时镜中爆发出的、更加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毫无征兆地以芸娘为中心,轰然爆发开来!整个小院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青石板、翠竹、石台、古筝……一切物体表面都在眨眼间凝结起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幽蓝光泽的坚冰!

仞小芸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思维停滞!她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被冻得咯咯作响的声音!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芸娘缓缓站起身,月白色的裙裾无风自动。她看都没看几乎冻僵的仞小芸,目光冰冷地锁定了月洞门外那片翻涌的、如有实质的黑暗。她的指尖,一缕幽蓝的冰晶无声地凝聚、延伸……

“滚。”

一个冰冷的、仿佛蕴含着绝对零度的字眼,从她唇间吐出。

月洞门外那疯狂的猫挠声和怨毒的叫声,如同被利刃切断,戛然而止!翻涌的黑暗似乎也凝固了一瞬。

就在这死寂的瞬间——

“仞小芸!你这贱蹄子果然在这里!”一声尖利刻薄、充满暴怒的厉喝,如同炸雷般在院外响起!是玉娘的声音!她竟然摆脱了刘爷,找来了!

仞小芸的心瞬间沉入万丈冰窟!玉娘来了!芸娘被惊动!规则异变!猫影显现!

所有的危机,在这一刻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