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门铃响了。
田小楠去开门,肖卿卿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家居服。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个子很高,肩膀宽阔,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深蓝色工装外套,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有力、线条流畅的麦色肌肉。
一条沾着点点灰白色泥浆的工装裤,裤腿塞进一双半旧的劳保靴里。
他的头发很短,根根竖起,显得精神而利落,古铜色的脸庞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线条坚毅。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大而明亮,瞳孔是深邃的琥珀色,眼神清澈坦荡,带着一种未经都市浮华浸染的质朴和沉稳。
此刻,这双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关切和一丝风尘仆仆的疲惫。
他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印着“XX化肥”字样的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表皮粗糙的绿色柚子。
“小楠。”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明显的乡音,“叔和婶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
他的目光越过田小楠,落在客厅里有些局促的肖卿卿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被礼貌和关切取代。
“这位…就是肖小姐吧?你好,我叫雷向阳,是小楠老乡。”
田小楠站在门口,身体微微挡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热情招呼,反而带着一种疏离的客气:“雷大哥,我爸妈就是客气客气,你怎么真的来了?我电话里都说了没事。何况,肖小姐在这里休息,实在是不方便。”
肖卿卿这时却吩咐道:“小楠,让你老乡进来吧!”
听到这话,田小楠脸色一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开,但身体语言依旧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抗拒,“进来吧。”
雷向阳走进玄关,脱下沾着泥点的劳保靴,换上田小楠递来的拖鞋。
他高大的身躯走进这装修奢华的客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将那个红色塑料袋放在玄关柜上:“自家树上摘的柚子,不值钱,但新鲜。”
肖卿卿站起身,努力挤出一个还算得体的微笑:“雷先生你好,请坐。小楠,给雷先生倒杯水。”
田小楠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地去厨房倒水。
客厅里只剩下肖卿卿和雷向阳,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尴尬。
肖卿卿不太习惯和陌生人独处,尤其对方还是个看起来如此“接地气”的男人。
她注意到雷向阳的目光落在她放在沙发扶手上、还打着石膏的右腿,眼神里是纯粹的关心。
“肖小姐的腿…伤得重吗?”雷向阳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乡音特有的质朴感。
“还好,就是行动不太方便。”肖卿卿轻声回答。
“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好养着。”
雷向阳点点头,目光又转向阳台方向,那里能看到一小片被高楼切割的城市天空,
“大城市里看病贵,人也多。不像我们老家,镇上李大夫治跌打损伤是一绝,祖传的膏药,灵得很。就是路远点,得翻两个山头。”